谢安玉扯出一抹笑。

男子警告地扫过屋内每一人的眼睛,只见其贪婪。

冷笑着讥讽道:

“倒是稀奇,昨日我大婚都瞧不见这么多叔伯,今日听闻我娶了京州苏家的千金,巴巴地闻着味儿就凑了上来。

什么侯府世家,面上瞧着光鲜,内里却想着拿女子的嫁妆填补亏空,说出去也不怕折损祖上荣光。”

屋里众人被谢安玉说中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定安侯更是彻底破防,将桌子拍得咚咚作响,指着谢安玉的鼻子骂道:

“侯府养你多年倒是养错了?好吃好住地供着你,竟然养出一只白眼狼!”

“来人,上家法!”

下人从屏风后呈着一把戒尺走近,那戒尺又长又厚,听闻被打一下,外头瞧不见血肉,里面筋骨皆可断。

苏扶楹害怕,白着一张小脸,紧紧地抱着谢安玉,用娇小的身躯替他挡着前头。

“你、你没资格打他!”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闪开!”定安侯作势便要动手将苏扶楹拉开。

可侯夫人清咳好几声,投去适可而止的目光。

苏扶楹虽笨,此刻却看懂了他们的顾虑。

他们欺负相公,却不敢动自己。

明白这一点,苏扶楹直接转过身,双臂叉腰,护小鸡崽似得将谢安玉护在身后。

“今天有我在,你们别想伤到我相公一根寒毛!”

苏扶楹心里打着鼓,却倔强地没有退缩。

睁着双大眼睛与定安侯对峙。

“你说你对相公好,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们穿着光鲜亮丽,相公却连件合身的衣裳都没有,住得屋子又冷又小,这是侯府世子应该有的条件嘛?还比不上从前我府中的下人房!”

“你们说得比做得好听,我和相公连门槛都没迈进门,你们上来就是苛责,这绝对不是家人该做的事情!”

“你们只不过是不想被外头的人骂,所以才留着相公,虚伪!坏!”

“你!”

定安侯高举着戒尺,眼睛瞪得突起,却迟迟不敢落下。

侯夫人咳嗽的声音更加剧烈,同时去扯定安侯的胳膊,讪笑着: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我们养了安玉这么多年,情意还能有假不成?都是一家人,动什么家法。”

京州苏家绝对不可以得罪,那可是能够将生意做到皇帝跟前的人。

若是能够哄好这丫头,光是她带进侯府的嫁妆,便能够保住侯府未来三代的开销。

许久,定安侯忿忿地放下手臂,哼着气转过身。

苏扶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相公,阿楹不喜欢这里,我们回院子好不好?”

“好,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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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玉立马牵起苏扶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北苑走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定安侯气性大发,又摔了一盏茶。

“若不是看那苏家那孩子护着他,我今日定要打死那孽障!”

侯夫人心里也不忒,绕过一地碎片,落座讥讽道:

“若不是侯爷当年大发善心,如今这府里怎会惹上这样的麻烦。那许家虽只是郡守,可人家祖父如今还在京州当差,是能够面圣的。那谢安玉现下得罪了许家,咱们怀儿平白跟着在书院受罪!”

“为怀儿的仕途打点也好,侯府大大小小的开销也罢,无论如何都要让谢安玉将那傻子的嫁妆全都交出来!”

北苑。

苏扶楹小心地替谢安玉涂抹着膏药。

眼眶通红,眸底满是心疼。

“相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是不是因为阿楹所以他们才……”

“不是。阿楹,不是因为你。”谢安玉立即打断女孩的话,一字一句说道,“过去这些年,他们本就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