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是的!我很期待!”
[第四章]圣裁的火焰
圣格里高利历二十九年三月,初春,深夜,独行的人走在台伯河的岸边,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垂下的风帽遮住了他的脸。
圆月在乌云中隐现。它露出云层的时候,清澈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它隐入云层的时候,庞大的东方区被黑暗吞没,行路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河水哗哗地流淌。
独行的人走近一盏路灯,黑漆的铁柱上是玻璃的灯罩,灯罩里燃着一盏煤油灯。他停下脚步,从斗篷里取出一支手卷的纸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了,默默地站在灯下吸着。烟卷燃烧的红点在风帽下闪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生前迷恋烟草的孤魂。
他的身后,两个穿着同样式样黑斗篷的人缓缓走来。第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听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没有回头。后来的两人走到他背后,就此停下,第一个人把烟卷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三个人一前两后,默默地前行,像是深山里苦修的修士们走在去往山间教堂的路上。
河上来的风越发的冷了。
“一切的准备都就绪了么?”走在前面的人用极低的声音问。
“就绪了,大人。”跟在后面的人说。
“很好,要注意保守秘密,尤其是注意异端审判局的探子们。他们有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我太了解他们了。”
跟在后面的两人在风帽下隐蔽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经过了短暂的犹豫说:“大人,真的要这么做么?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我们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一结果么?”前面的人淡淡地说,“我曾经深思熟虑,我没有冲动。”
“也许……大人您不必参与,这件事我们去办就可以了。”
“我能够看着你们被烧死在火刑柱上,而我自己继续活下去么?”前面的人说,“那样我的灵魂会堕入地狱。”
三个人默默地前行了一段路。
“我们还需要些钱,有些事情需要用钱来解决,尤其和那些上等市民打交道。”走在后面的一个人说。
“有足够的钱,C送来了很大的一笔款子,都是足色的金币,那些上等市民会喜欢,你们去那几家银行,用印记就可以提取。”前面的人说。
“C是在催促我们动手么?”
“C没有说。他是个聪明人,只会暗示,不会明说。他只是送来了钱,恰好在我们最需要钱的时候。所以这件事跟C没有关系。他资助我们,我们接受。可我们不是为了C的钱而这么做的,我们是为了自己。”
“C可信么?”
“我不相信他,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在那些人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是一群弃民……”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看着台伯河的对岸。
对岸就是上等市民和贵族聚居的区,尖顶的阁楼刺入夜空里,无处不是灯火。那里的灯光明亮温暖,在水面上倒映出熔金般的颜色。从漆黑的东方区往那里看去,那边光影迷乱,像是飘浮在水面上的梦幻。
“所以我们只有亲手要回自己的土地。神创造世人,并不区分他们的贵贱。神创造了我们,已经在我们诞生前应许了我们土地,我们只是要依照神的吩咐,”远眺的人低声说,“夺取它!”
东方区,石竹街的一栋老屋子,三楼的阁楼上还亮着灯。这是这个街区所剩不多的几盏灯之一,一头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趴在灯下,以鹅毛沾着墨水流利地书写,他已经接近这份文件的结尾,手上和袖子上都是墨迹,灯里的煤油也要用完了。所以年轻人更加奋笔疾书,头也不抬。他知道这份文件很重要,必须在今夜完成,如果煤油用完了,他就没办法写完最后一章了。这样的深夜,在东方区里也买不到煤油,而且他也没有买煤油的钱了。
他感觉到文思有些断续,抬起头望着窗外思索,窗外漆黑的天幕下,乌鸦难听地叫着从屋顶上飞起。
“加图!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