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贼心不死,大清那会子就看上了关外这片地儿,一直没弄到手。现在姓唐的当了汉奸,他一上位,哪有不割地的?”
“要是董都督他老人家还在就好了……”
零零碎碎的话语飘入元绣耳中,她又想到松柏前的那座孤冢,想到十四岁以前无忧无虑的辰光。
那一次,和眼下是何等相似。
同样也是和外敌勾结的内贼,同样也是危如累卵的城市。越过锦州扼守的关隘,便是一望无际的华北沃野,那一次,在父亲力战身亡后,支援的军队最终赶到。
但这一次,锦州能守住吗?她和阿虎又该如何?
“……妈妈。”
仿佛听到透着哭腔的声音,元绣忙低下头。
“都怪我,非要留下来。都怪我任性……”
阿虎的眼圈已经红了,只是紧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元绣心口一揪,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于奔走,忽略了这孩子的自责。
“傻瓜,事是昨晚上出的,就算我们今天一早就走,也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我……”
可是他还揣测那人是危言耸听,如果他没有为了气他耍小性子,和妈妈早点回南,是不是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被拥进了熟悉的温暖怀抱中,手掌轻抚着他的背,就像幼时母亲哄他睡觉一样。他心里其实害怕极了,但元绣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说:
“别担心,还有妈妈呢。”他就觉得仿佛没有什么需要恐惧。
“还有爸爸,他肯定也在想法子,别怕……”
但从那天起,境况便一日坏过一日。
很快,所有长途电话就都打不进去了,电报系统随之也被军队接管。南下的火车上挤满了逃难的民众,谣言漫天乱飞,有说日本人已经拿下了锦州,有说北方政府正考虑割地,甚至还有说马上就要亡国的。
俞怀季得知消息的那天远在粤州,他匆匆赶回金陵,得知锦州已然被围,连行李都来不及放下就要北上,却见听差过来道:
“三爷,太太请您过去。”
俞怀季固然是心急如焚,却也不能不去见俞太太,到了上房一看,三姨太也在,一见他来了便道:
“听说你要出门?这会子北边乱得很,你不要到处乱跑,就在家待着。”
俞太太坐在沙发上,见他默然,顿了顿,也慢慢地说:
“你母亲说得有理,这半个多月你也忙累了,在家歇几天,也好陪我们说说话。”
俞怀季听到此处,已然恍然。
他和元绣的事三姨太是知道的,虽然他还没和俞太太正式谈过,但家中人多口杂,恐怕老人家早就有所耳闻。
他笑了一下,也并不点破:“我有急事,不可不去。”
“北边的消息我也知道一些,仗还没打起来,或有和谈之机。您二位放心,没有那样危险。”
三姨太早沉不住气,一下就跳起来:
“不危险?不危险怎么旁人都拖家带口地逃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锦州,就是为了那个狐……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人家都是费尽千辛万苦地逃出来,你倒要反过来主动送上去。我亲孙子也陷在那里头,我能不担心吗?但你要是也去,不是去送死?!”
摸摸虎崽(,,′?ω?)ノ”(′っ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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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见三姨太说得这样粗俗,俞太太早开口制止了,但此时她一语不发,显然是赞同。
“老三,”她知道俞怀季素来敬重自己,郑而重之地道:
“无论怎样要紧的事,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你就代表俞家,没了你,俞家也垮了。我宁愿旁人骂我冷血心狠,今日也不能放你出这个门。”
“你好好想想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