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话音已近乎低微,走上前去,将一只匣子塞给漪澜,又勉强笑了一下:
“生日快乐。”说罢转身便走了。
漪澜却是又默然了一会子,方上了车。
打开那只匣子,她才发现里头是一支钻石发夹,这礼物太贵重,她却受之不起。
匣子底部还放着一封信,她抽出信纸,上面是宋子昊熟悉的字迹
“漪澜:今日一别,不知是否永诀,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我从未告诉你的是,我始终认为自己配你不上。你太好了,我打心眼里觉得你和穆先生那样的人才更般配,所以我只能掩饰自己的自卑和懦弱,也伤害到了你。”
“一步错,其后步步皆是错。如今我每日都活在后悔愁闷之中,我想,这也是我该付出的代价罢。”
“请你相信,我真心地祝你幸福。无论日后如何,望你一生顺遂,喜乐无忧。”
“友,子昊上。”
漪澜拿着信,一时久久不语。
她想到方才见面,宋子昊的疲惫与黯然。其实他身上并未有丝毫颓废之状,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裳穿得整整齐齐,但就是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透出灰败来。
又看到这封信,处处透着抑郁甚至是厌世之意,她心里不由一咯噔,子昊他,不会想不开罢……
看这信上,什么“永诀”,什么“代价”,什么“祝你一生顺遂喜乐无忧”,这实在……太像遗言了。
起初漪澜还没想到这里来,此时却是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着急,她忙道:
“刘先生,烦你把车停一下。”
小刘先是跟她客气:“您叫我小刘就行了,”又问,“怎么了?”
漪澜不好说她怀疑宋子昊要轻生,便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还给宋先生。”
小刘道:“那我掉头送您回去罢。”
漪澜着急得很,便没拒绝,只是车子开回原先那个地方,宋子昊早已不在那里了。
她问了路边开点心铺子的老板,老板道:“我瞧着那位先生往东走的。”
往东,那不就是秦淮河的方向吗……漪澜心急如焚,忙道:
“不行,我得去找他。”
小刘面露为难:“七少还在那边等您呢……”
她却顾不上什么,想到穆靖川或许还在军营没回来,这一来一回间至多也就是一个多钟头,只要找到宋子昊,绝对是赶得及的。
她道:“过会子我自己雇车过去,若七少已经到了,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午饭之前一定来。”
小刘无法,只得开车回去复命。漪澜匆匆雇了一辆人力车,让那车夫一边拉着一边沿途张望,直拉到秦淮河边,仍旧不见半个宋子昊的人影。
她只得给了车钱,又下车沿着河堤一路寻找,终于在一株垂柳下找到了他。
“子昊!”她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脸上却是醉醺醺的,手里还握着一只酒瓶子。
“漪,漪澜……”他笑了起来,“你肯叫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愿意原谅……”
漪澜走过去,把那封信往他手里一塞:
“你糊涂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想做傻事?你觉得值得你如此吗?!”
€不忍拒绝
“原来,你是怕我自杀啊……”宋子昊又苦笑起来。
他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灌进一大口酒:
“其实我想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根本不爱凤仙,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儿育女……我不知道还有几十年该怎么熬……”
“但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更瞧不起我了……”
他猛然拉住漪澜的手:“漪澜,我真恨,恨我为什么配不上你……为什么我这么无用,连能给你的爱意都不如旁人!”
他身体颤抖起来,眼中仿佛有泪水:
“今生是我们无缘,今日过后,我便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