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看见门外的妇女眼神有些闪躲,面容夹杂着一丝窘迫;江漓看见这情况正准备开口同韩母告辞,不料这妇人走上门来不等江漓说话就抢先开口:“卢娟啊,这几天我来了好几次敲门都不见你在家,可急死我了。”

“老家事多,就耽搁了些日子,嫂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韩母声音略低的开口问,却是有些勉强的样子。

那被称为嫂子的妇人许是正等着韩母这话,顺着台阶就哭诉:“卢娟,不是嫂子不明白你现在的难处,确实也是也什么办法了才硬着头皮上门,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是知道的,这又没了工作,媳妇儿也是成天和他闹离婚;这孙子就只有扔给我这个奶奶带,我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没什么文化,也就只能在家做做饭、带带孩子,这孩子前两天发高烧住了半个月的医院,花了不少钱。”

说到这里,那妇人抱着孩子就哭起来,声音有些刺耳,江漓不禁微微皱眉。

“你说这孩子他爸妈也不给钱,这么多年都是我和他爷爷带大这个孙子的,你说你表哥现在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年纪大了也挣不着什么钱,前两天风湿腿也犯了,舍不得钱去看,就在家里生生扛着,这孙子还要吃药,再过一个月学校开学又得交学费、买校服,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所以嫂子也是没什么办法,就想来问问你……你表哥上次借你的两千块钱你看看你现在方便还吗?”

江漓站着有些尴尬,可惜这妇人来势汹汹没给她开口离去的机会,她就这么站在这里听完了尴尬的讨债经过。

比起江漓更尴尬的是韩母,清晰可见的是韩母羞得通红的脸,以及不敢抬头直视嫂子的双眼,只听见如同蚊蝇般微弱声音响起:“嫂子,是我对不住你们,借了钱这么久没还;但忠明治病花了许多钱……”

韩母话还没说完,表嫂子开口打断了。

“卢娟啊,亲戚里道的,嫂子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嫂子是想着忠明葬礼办了你总得接些礼金,嫂子也不是想着礼金,就是实在是家里急着用钱,他父母不管,我们这做爷爷奶奶的总不能看着孙子不治病、不去上学呀!”

那表嫂子说着忽然声音就变大了起来,开始哭泣,楼道里渐渐有些开门的声音传出来,不消片刻楼上楼下开始围起了人。

异样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韩母,低低的议论声传出,就算听的不是很清楚只看众人的神情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韩母急出了眼泪,许是当真别无他法,又或许是生活的苦难已经磨平了韩母身为普通人的自尊,虽然已经羞红了脸,但顾不得旁人的议论和异样的目光,卑微哀求:“嫂子,忠明办葬礼的钱也是我厚着脸皮去借的,葬礼收的礼金都用来还借的办葬礼的钱了,没还清还欠着一部分;忠明生病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被我们借怕了钱,葬礼还有几个人愿意来呀?我知道嫂子家也不容易,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快些去打工筹钱的,嫂子你再等我两天,一个月……我一定赶在孩子开学前把钱给你们送到家里去。”

嫂子的眼中显然是不信任,刚还哭诉的双眼带了些怒气:“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你这辈子到底有多少个以后?当亲戚的,我们家对你们家也算够可以了,借了多少回钱给你们?虽说每次不多,但是不是每次都是借给你们的?丝毫没顾及你们之前借的钱还没还,你做人可不能没良心,还别人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我们家钱?我们家可是借了你们三年了,我现在就想要个孙子的学费、医药费,就这么难?难怪人家说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

韩母的表嫂子许是真急到了,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气氛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江漓攥紧了口袋里的2000块奖学金,她今天本来准备去把钱存在银行卡里面的。

心中不知道经过了怎样一番天人纠葛,江漓咬了咬嘴唇狠下心看向韩母开口:“阿姨,对不起,我刚刚忘了说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情,韩东延同学高一文理科分班考试考了理科年级第二,学校里发了2000块的奖学金,韩东延同学一直没有去学校,老师就让我来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