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天色,灰茫茫一片,寂静无声,摇头,叹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随手擦在盖在身上棉被上头,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旁边真有一个什么人儿似的,她在跟那人说话。
奈良千和从前还未被大将父亲丢到关东军部队里头历练的时候,因为寿司店要早早就开始准备食材,所以都会起得特别的早。
加上他又是个老板的身份,底下虽说不是带着多少员工,但他的食屋开得大,算起来好歹也有十几号人。
要是他这个做老板的都不以身作则,带头迟到,那其他人岂不有样学样,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睡得浅,是奈良千和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了,刚进部队时,还让一度因为他是大将儿子的身份,先入为主觉得他肯定是什么纨绔子弟,好吃懒做的团长们刮目相看,从此再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眼见为实呢!
东北这旮瘩又都是习惯所有的人都在一个炕上睡觉的,所以整个屋子里也只有一个炕,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这天寒地冻的,再讲绅士,那就是傻子无疑了。
不过头回来睡的时候,虽然知道没啥太大用处,奈良千和还是在自己和又子的旁边,放了一床棉被,好将俩人睡觉的位置很好的隔开了。
所以其实又子就睡在奈良千和的旁边,一旦她这边有什么动静,但凡不是刻意压低的,他都能马上就知道。
“云画,你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睁着眼睛放哨呢你?”
奈良千和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先是微微转过身去,眯着眼朝又子睡觉的地方看去,接着在窗外月色映照下,看见那对竖得老高的猫耳朵后,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撑在胸前的炕床上,折腾了有一阵,才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询问。
“睡你的去,甭管我!”
换作平时,听到奈良千和如此说法,以又子向来火爆怎么收都收不住的性子,她就算是不狠狠地给他一拳,也要啐一口唾沫星子给他的,可今儿却一反常态的啥也没做,摆摆手,就将他的脑袋推回枕头上去便是完了。
这可让奈良千和有些不适应,所以在又子将手收回去之后,又立马坐起身来,拉着她的一条胳膊,语气中,竟染上了些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关心,“云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怎么没打我?”
听说过五行缺水缺金缺土的,愣是没听说过欠打的。
又子扭头一脸惊奇的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身侧的奈良千和,眨着猫眼,用力将被奈良千和拽紧的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后,抬手,掌心向前,盖在他额头上,嘴角抽搐。
“我说你没事儿吧?生病了还是睡懵了?我不打你这不好事吗?难得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你怎么听着好像还不舒坦啊?打傻了?”
奈良千和就知道贺云画这样的彪悍娘儿们压根儿就不需要任何人去给她担心,抬手,拽下她放在自己额前的手,就甩开到一边儿去。
“是是是,你能,我抽风行了吧!我要睡了,你别烦了。”
“你要睡就睡呗!冲我嚷嚷什么?”
被吼得不明所以的又子二话不说,立刻反驳回去,然后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盖在肩膀上,又躺下去,也不想再理会这个一惊一乍,一会儿这样一会儿有那样,情绪起伏得跟什么似的,一天脸上的表情能换上个八百多种明显总是想太多的男人。
毕竟她现在要烦恼的事儿多着呢!三年了,眼看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可直到现在别说是人影,她连陆晨曦的一根头发都没见着过,陆诚夏济安虽然凶多吉少,可至少若有人问起又子他们人在哪儿,又子还是能说得出来的,就是说不了具体的,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头没脑的苍蝇一样,到处瞎转悠。
可陆晨曦呢?她是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长春,是她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了,之后陆晨曦便再无消息。
奈良千和说这是好事,的确,现如今陆晨曦跟陆诚陆山河一样,都是日军的通缉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