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脸上。
“牧舟!”我低吟一声,三哥把我往怀里按了按。
“好一个逆子,你还想弑兄不成!”未太后双眉倒竖,眼里全是嫌厌之色,“你若想杀,哀家在这儿,你把哀家杀了吧!哀家全当没你这个儿子!我只是后悔,当初生下你时怎的没掐死你,留着你、呵,竟成了未国的祸害!”
话如惊雷落在我耳边,比之身上的痛楚更加难忍。天下哪有母亲这样恶毒地说自己的亲生儿子?牧舟受这半世之苦,她难道丝毫不曾愧疚?
牧舟执扇的手臂,一点一点,无力垂了下去。
他低下头,将自己埋在一片阴影里,喃喃道:“母后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李弈城神色微动,将未太后拉到自己身边,“母后先回去,这里的事孩儿来处理。”
未太后看向长子,目光立刻转为关切,“可是城儿……”
李弈城坚持道:“送太后回宫。”
未太后对他的话格外宽从,抚了抚他的手背,依言而去,至此没有再看牧舟一眼。
当她从牧舟身近经过时,前一刻还雷霆万钧的男子浑身一软,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又支撑着自己重新站直。
“有时候,我会假设自己并非是她亲生。”随着殿门关闭,牧舟苦笑开口:这样我会好受很多……”
兀自嘲讽着,他向李弈城伸手,重复:“解药。”
他们之间,只余这二字。
李弈城也失了凌厉,或许因为那一巴掌,或许是他看到了弟弟眼里的绝望。
“你真要为一个女人,连命也舍了?”
“给我。这是你欠我的。”
“牧舟……”
修长的手固执地停在半空。
“我可以给她潜梦丹……”李弈城有了退让的意思,却被牧舟厉声打断:“那东西我吃了十几年,你想让她和我一样半死不活地活着吗!”
我不清楚这场交涉究竟是如何结束的,直到一颗药丸塞到我嘴里。
周身被冷汗湿了个透,一道光束射进眼中,英俊如初的人殷切望着我,仿佛岁月一直静好。
“乖,咽下去。”
我固执地摇头,牧舟轻浅地叹了一声,薄唇覆上来,迫着我咽下。
这一枚解药的滋味,比□□更苦。眼角无声滑下一行泪,我直直望着牧舟,想要牢牢记住他的眉眼。
心中万绪齐喑,话到嘴边止有轻呓:“你如此待我,叫我怎么还?”
微凉的唇瓣轻轻点上我的额头,细碎的呼吸化为呢喃:“我要你活下去。”
“傻瓜……”我竭力抬手抚着牧舟面容,桃花木镯轻轻动荡,“没有你,我怎能活得下去……”
【江山无主】
一切纷扰,宛若一场从未发生的梦魇。
窗外的人行之声渐渐熙攘,二月春光透过轻纱,照上鸳鸯流锦的被子。未国都城最贵的客栈,最好的客房,我坐在床边,安静守着榻上之人。
数日来牧舟呼吸安稳,一动不动,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只是睡着而已。
离开未宫时,李弈城没有过多为难我们,想必他也明白,他不能再对牧舟做任何事情。
当这位手段凌厉的傲世君主,面对着昏迷的弟弟欲言又止时,我猜,他心底其实是拿牧舟没有办法的。
正自出神,手中的指头忽然动了一下。
我惊喜看去,牧舟的睫毛颤了颤,缓慢睁开眼睛。
刚刚苏醒的牧舟似一个初生的婴儿,瞳中一片纯粹,毫无杂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嘴边渐渐聚出浅笑,“没想到,阎罗殿里也有钟了这么好看的人。”
我眼圈一红,掏出帕子为他擦脸,“就算阎罗殿真有美人儿,也是孤魂野鬼,要将你的魂儿勾去的。”
“我的魂早就被你勾去了……”他声音哑得像沙,轻轻扣住我的手腕,“我没死?”
我点头:“是如素。”
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