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药方子,让人在露天里,准备两个装满热水的木桶熬煮药材,然后将人浸泡进去。现在想来,保不准是在那时候,两个分辨不清面目的孩子被调了包……
“这个浸浴的方法虽是无法之法,但也万分凶险。有一个孩子当场受不住便死了,活下来的孩子容貌已然不同。好不容易救活的孩儿,先皇与太后满心疼爱还来不及,又怎会怀疑。”嬷嬷嘴角颤动,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捏着冰凉的指尖问:“他,埋在哪里?”
嬷嬷道:“虽是质子,但碍于未国颜面,由先皇下旨厚葬了。”
我默然。于是在那之后,李牧舟便小心翼翼地扮演起司徒鄞,他本性浮浪好动,却硬要敛起性子做个憨厚老实之人。
——午夜梦回,我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谁?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念头:不知天牢的钥匙由谁掌管?
出得宫门,见胥筠朱墙下负手而立,却还等在原处。我游魂一样走过去,“怎么还在这儿?”
胥筠俊眉轻敛:“复尘不放心娘娘。”
“我如今已不是……”
话未说完,一个精干的青衣人匆匆跑来,未至跟前便大喊:“公子不好了,天牢出事了!”
看到我,青衣人刹住脚,不知所措地截住话头。
胥筠道:“艾鸣,怎么了?”
艾鸣满头青筋,蹦出一句:“李牧舟逃了!”
话音如霹雳炸在耳边,眼见胥筠举步便走,我心血翻涌地拽住他的衣袖:“我也去!”
胥筠定定看我一眼,目色复杂难辨。
我亦无暇分辨,迎着他的目光:“我会骑马,我可以骑马去!”
天牢设在皇宫西三十五里。艾鸣来时只带两乘,胥筠看我脸色不好,怕出意外,坚持与我共乘一匹。三个人,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奔向天牢。
李牧舟逃了。我一路上想着这句话,心里居然有些安慰。
马是快马,只是路上时有积雪,半个时辰后方到天牢。紧闭的黑铁高门前横躺几具尸身,尸体的黑衣和面具与除夕夜那四人身上的别无二致。
艾鸣凑近胥筠,报告事情的经过:“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人劫狱,被守兵尽数拦在外面,我们死了九个,伤了十七。谁知过后去检查牢房……李牧舟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