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选为话事人的杨知修长老,对于这个阴沉而聪颖的年轻长老,我心中充满了担忧,而师父则笑着说道:“其实他提出话事人制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意参选,而将这话事人的地位摆得如此之低,也正是为了他能够顺利上位,铺平道路。”
我讶然说道:“既然如此,师父你为何最后还是敲定了他来当选这话事人的位置?”
师父平静地说道:“志程,你可能有一点不曾知晓,你杨师叔曾经是我师父、你师祖虚清真人最在意的弟子,甚至有将他立为掌教真人的想法,只可惜虚清真人故去得早,所以并没有能够将他给扶起来,不过知修他在长老会上,倒是有一部分的支持者。而我之所以选定了他,一来是因为他确实有所才干,能够将茅山在世间的影响力给发展起来,二来则是因为无人可用,长老会这些人,要么格局太小,要么醉心修行,实在不好选。”
我有些着急地说道:“不过杨师叔倘若是成了话事人,有些做法,恐怕会违背茅山一直以来的态度啊!”
师父摇头说道:“无妨,不管如何,他都会受到茅山长老会的牵制,而在现任的长老会之中,除了你和符钧之外,就属他资历最浅,他若是嚣张跋扈,自然会有人来弹劾于他的,这个我自由安排,你不用担心。”
师父这般一解释,我终于算是明白了他的打算,晓得他这是给杨师叔一点儿甜头,让他卖力做事,接着有给他套上一根绳子,随时牵制着他。
不过想杨师叔这般深藏不露的人,真的就那么容易被制么?
瞧见我的脸色依旧还未有释然,师父用食指瞧了瞧桌面,平静地说道:“当下之时,我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唯有如此,方才平衡各方,不让茅山崩塌,所以这里还是需要你的照拂,我不在时,凡是拿不准的事情,你可以找符钧商量,而一旦遇到什么变故,你记住,尘清真人邓震东,执礼长老雒洋,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他们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可记住了?”
听到师父运筹帷幄、却又有太多妥协的布置,我的心中一叹,当下也是拱手应是,答应下来。
讲完茅山,师父又谈及了自己的家人:“我儿一尘,天生驽钝,心思也单纯,我并无意将他带入修行界中,故而不管茅山如何变故,得我福荫,也不会有生命之位,而唯有陶陶,残魂无处安放,实在叹息。我这里有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她还魂的诸般条件,你常年在外奔波,自然见识无数,若是有缘,遇到合适的,帮我留意一下。”
我接过那张黄符纸,稍微扫量一遍,小心地收了起来,而师父又说道:“陶陶残魂,被我融练了幼时的一缕印记,寄托在了真阳玄叶灯之中,由你师弟符钧执掌,日后你若是得闻,自可找他,帮我处理陶陶还阳之事。”
我拱手,郑重其事地应了下来。
师父看到我的这般模样,长叹一声,对我说道:“志程,师父无用,时至如今,已然不能成为你们这些弟子的依靠了,而作为老大,照顾茅山,以及我门下弟子的这些事情,可就落在了你和符钧的身上——真的难为你了!”
我跪地回道:“茅山教我明理、懂事、修行,我所有的本事,都是师父给的,就连着性命,也是李道子三番两次救下来的,他甚至为了我折损寿元,而师父你则为我操碎了心,而时至如今,师父用得上我,那就是我的荣耀,何来难为之说?”
听到我的话儿,师父点头说道:“我说过,收你为徒,一直都是我今生做过的,最好的决定,你现如今已成气候,用不着我担心太多,即便是十八劫,想必依你现在的本事,也能够安然度过;而唯一让我有些忧愁的,是你心中的魔——蚩尤既为魔尊,必然有着过人的本事,而心魔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吞噬你自己,我希望你能够修炼心性,战胜它,可晓得?”
我再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认真承诺道:“是的,师父,为了你,为了大家,为了我爱的人,也为了我,我会战胜它的,你放心。”
师父长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