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鹅黄套头衫,懒散地靠着他的黑色保时捷,正低头抽着烟。
亨利抬眼间,也看到了黑色梅赛德斯,酒窝随之露出来。他长长吸了最后一口烟,扔了烟头,站直了身体。
钱宁停好车,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她牛仔裤白衬衣,头发盘起夹在脑后,扶着车门笑吟吟跟亨利道,“陈叔没跟我讲你今天会过来。你也没同我讲。”
“当惊喜咯。怎么,姐姐不想见到我?”亨利挑挑眉,嬉皮笑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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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关上车门, 阳光照着她精巧的脸庞,她眉眼皆弯,“没有啦,我以为你还在柏林。”她想起什么, 看着亨利问, “既然你回来了, 今天不是凯撒星期日吗?”
复活节的后半段,亨利和狄兰被他们导师拖去了欧洲游学, 实地考察著名建筑内部结构和参加课程。钱宁从二人打来的电话里不难推测他们很享受这段课业。如果条件允许, 不管是学建筑还是建筑史, 游历世界各地都是必须的。
至于凯撒星期日(Caesarian Sunday),这是剑桥的另一项“传统”, 是紧张的考试季到来之前, 剑桥学生们最后的放纵。当日,很多剑桥学生会聚集在剑桥市的许多公共区域,疯狂派对,饮酒作乐。
“C Sunday那么蠢的事不适合我。”亨利开着玩笑, 有点故作不屑。他走到钱宁身边,垂眼看她, “狄兰告诉你的?”狄兰还要在柏林多待几日, 他的确是提前回英国了。
“嗯, 我们早上通过电话, 我告诉他, 我今天会去取订婚戒指……”钱宁讲到一半,看到亨利身后, 朴实庄园的主人从大铁门后走了出来。
亨利随着钱宁的目光回头,二人一起望过去的同时, 也往大铁门走,嘴里都亲切唤道,“陈叔。”
这个恬淡的英式乡间别墅里住的正是钱卓铭的亲弟弟钱卓陈。
钱卓陈年近六十,至今未婚,名义上膝下也无孩,于十五年前移居英国。他早年曾是卓铭集团董事,十五年前移居英国时已经淡出G城商界。移居英国后,钱卓陈与哥哥一家往来极少,只是隔几年会回G城祭祖。
钱宁对这个叔叔的主要印象也都是在祭祖的时候。她与他不算熟络,事实上,钱卓陈跟哥哥家所有的孩子都不熟络,只除了亨利。
亨利七年前来英,钱卓陈帮助安排照顾了不少事宜。后来,亨利跟他很投缘,隔两个月就会来看看他。
钱宁一直觉得这个亲叔叔和爸爸的性情很不相投,前者江湖气重一些,后者供奉儒家中庸之道。不相往来,也不让人惊讶。
其实,钱卓陈来英国以后也没闲着,他是商会名人,伦敦还有其他英国大城市的中国城多家中餐厅都是他开的。他在高速发展中的伦敦东区也投资了不少房地产生意。
“亨利,阿宁。”钱卓陈亲切地回打招呼。他一身淡黑中式夏装,很有大佬做派。他跟哥哥钱卓铭长的有几分像,稍稍年轻一些,人也硬朗清瘦一些。
到了近处,钱卓陈先是跟亨利惯常拥抱,而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几年未见的四侄女,点着下巴笑着道,“阿宁出落的这么标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