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狄兰，你真扫兴。”诺亚笑骂。

“狄兰说的是事实。”钱宁浅浅笑言，扭头看着狄兰。

“当然是事实。”杰瑞闷闷道，“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偏袒狄兰吧。”

狄兰深邃的绿眼也看着钱宁。他抿了一口威士忌，递给她。她没有迟疑，接到手中。

而后，钱宁蓦然转身，我松开她的肩膀。

“那就约好了。”钱宁举起酒杯，“三年后，我们在这里迎接千禧年。”她笑靥如花，清澈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希望到时你们都带着女伴。感谢你们今晚在这里”

甲板上的四个男人眼神交错，某个时刻，又都看向她。

“你到时会有男伴吗？公主”诺亚戏谑地打断钱宁，递给我和狄兰一人一杯麦卡伦。

钱宁低眉，笑着耸耸肩，“也许有，也许没有。”红唇印在杯口，她抬起眼帘，不知道先看的是哪一个。

“还有三年呢。”杰瑞畅快笑着说，一手吊在白色支撑带上，“谁也不知道这三年会发生什么，谁又想到了今晚这么刺激？！”

大本钟的钟声在此刻敲响。

黑夜里，广阔的人群在哥特建筑下齐声倒数。

5，4，3，2，1

新年快乐！

这样一个惊魂夜之后，1980年来了。

我是钱宁第一个拥抱的人。

我在她耳边温柔地讲：“我只想同你一起过新年，每一年。”

POV：狄兰

“去年这时候你鼻青脸肿，今年你除了鼻青脸肿，还差点挨枪子。值得么？明年你又有什么计划？我他妈可没兴趣参加你的葬礼。”

“你说得好像这他妈都是我计划来的。我只计划了回伦敦迎接新年，好吗？明年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算了，你活该！我也没听说帕里斯愿意为了海伦死啊。你应该改名叫罗密欧.艾林。祖母要听说今晚的事……”

“今晚的事不许告诉她，不许告诉任何艾林，包括安妮。我看你是嫉妒我和你一样，也有枪伤了……”

“你那只是擦伤，能和我的比么？”

……

艾林兄弟的对话不时从另外一侧的甲板上随风传来。

钱宁目视远方，唇角始终有柔软笑意。她好像一句也没听见，又好像每一句都在认真倾听。

“你真的没受伤？”她忽地侧过脸来，柔声问我。

我摇头，“你呢，真的没事了？这一次，不许撒谎。”

她愣了愣，浅抿酒精。“我根本没想到我会出现那种状况，就像……灵魂和身体分离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杰瑞中枪的时候，我的灵魂又突然回到了我的身体……”

“是因为被需要，还是因为是他？”我直视她的眼眸问。

河风吹拂她的碎发到面颊，她拨开去，“为什么这样问？”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那时非常紧张，像是杰瑞提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我知道医生刚才检查过，但你需要复查。”我顿了顿，“有必要的话，看心理医生。”

“查尔斯？”

“他就算了，他连从业资格都没有。”

“你好刻薄，狄兰。”

“事实。我也还没有拿到从业资格。”

她轻轻地笑，目光柔和。但她看了眼船舱，面上闪过一丝忧虑。亨利几分钟前去了船舱。

她再看我，脸上笑容没有了，“我不知道你和亨利在甲板上经历了什么。我需要担心吗，狄兰？你也不许撒谎。”

“不用。”我望向圣保罗大教堂的尖顶，“无非是暴力。我其实很庆幸你没看到那些，我想亨利也如此。”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狄兰。我也了解亨利。”她的眼睛像启明星，在这样一个夜晚里，“伊桑……”她刻意不说完，只是默默看我。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