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吗?”叶澄铎不解的神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典仔细思忖,摇了摇头:“不吃吧。”
“那元旦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
两个人面面相觑,时典看到他傻愣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后来,店家推荐了那一天的韭菜猪肉饺,于是两人蘸着香醋津津有味地吃完了两大盘饺子。
一中南门外是一条热闹的巷子,正月十五的夜晚,会有孩子成群结队地游花灯。
时典和叶澄铎路过孩子们身边,有的孩子提着会唱歌的花灯,有的孩子则提着点燃蜡烛的花灯。
烛光在薄而透的灯笼纸里闪烁,时典听到一个女孩甜糯糯的声音:“妈妈说,把花灯烧了,来年我就可以有一个小弟弟。”
“你想要小弟弟吗?”
“想!”
温暖而耀眼的光芒在寒冷而幽静的夜里摇曳,像极了这片土地上的星光,只因距离较近,才把它们看得那样仔细。
时典跟着叶澄铎往前走,手藏在他温热的掌心里,她小跑几步,附在他耳畔说:“我也想要个弟弟,但我妈妈说我就够她折腾了。”
叶澄铎微微笑起来,走出巷子时轻轻地放开她的手,问道:“为什么想要个弟弟?”
“就是想照顾小男孩,陪他看奥特曼,玩赛车,玩飞机。”
“那小女孩呢?”两人的身影若即若离地覆上校门前的阶梯。
时典哈出一团白雾,雾气在路灯下慢慢消泯:“也喜欢,但我陪小妹妹玩娃娃玩累了,我想玩点别的。”
“以后有机会。”
“嗯,等我姐姐生宝宝了,但是还不知道是侄子还是侄女哩!”
叶澄铎怔了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说“有机会”时想到的可不是这个。
他隐约看到了未来某个美好而奇妙的可能,可是很快,他又意识到未来太远,如今想来无非是青天白日梦。
走进校门,走过长而幽暗的林荫小路,时不时有一片树叶从头顶飘落。
时典伸手接住一片,将干枯的叶片小心翼翼地撕下,余下一道道细细的叶脉。
叶澄铎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指头,问道:“在干嘛?”
“在制作艺术品。”
“冷不冷?”
“冷。”
他把她的手连同那一具落叶标本收进掌心里,时典轻轻地靠到他的手臂上,脸颊蹭了蹭,深吸口气道:“铎铎,你好香。”
“什么香?”
“蓝月亮的香。”
叶澄铎忍俊不禁:“我妈妈喜欢用蓝月亮,每次洗衣服,家里都香得不得了。”
“可惜我在学校,衣服只有立白的味道。”
“立白是这个味儿吗?”
“嗯?”时典好奇地抬了抬头,“你说什么味儿?”
“你身上有股香味,说不出来。”
时典立马侧过脸去,鼻尖在围巾里嗅了嗅,随之咧咧嘴笑起来:“这叫体香!”
叶澄铎疑惑地“哦”一声,拿起她的左手闻了闻,隐着笑意装傻充愣:“只有芝麻味儿。”
“不是,不是闻手!”时典喊道。
“那是闻哪儿?”
“这儿。”她指了指肩膀。
叶澄铎垂下脑袋,挠挠眼角温柔地笑起来:“嗯,都是抱你的时候闻到的。”
“这就对啦!”
* *
从三月份开始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下到四月初,大概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课间操了。
每天下课,学生们不是上小卖部食堂买吃的,就是躲在湿冷的教室里,门窗紧闭。
每个学年的下半学期时间都过得飞快,时典隐约记得,过了阴冷沉闷的梅雨季节,春日的温暖便如和煦春风拂来,夏日的号角也悠然吹响。
随着季节更替,校园里也洋溢着一股蓬勃向上的学习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