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如今在我面前,又是这样一副失措神色,好似很慌张很在乎我一般。

骗子。

也渡从来没在乎过我。

只他什么也没做错,反倒显得我如此刻薄。

于是积蓄的恼怒,倾泻而出,我望着他,偏偏要揭穿他,“也渡仙君,你可知我在登仙宗如浮萍般无处可归,有人嗤笑我用尽心机抢来的师父,也和没有一般。我在登仙宗没有归处,没有师父,更无可信任依赖的同门我性情冷僻古怪不错,但这般惹人厌烦,你的态度便不成表率吗?”

我自知有些无理取闹,但我偏偏要将站在岸边,仿佛纤尘不染苦难的也渡,也拉入这潭泥沼当中。

哪怕在梦境当中,我都仿佛能尝到我恼怒之下,从喉间溢出来的腥味。

烈焰燃烧,血液也沸腾着。

只现在的也渡,看起来比先前还要呆滞

他的确是收了舟多慈做小徒弟,可无人得知,甚至连小徒弟自己也不知晓。

也不是因为舟微漪收的,更没有不闻不问。小徒弟说的那些话,几乎让也渡的脑中打起了结,他全然陌生,只慌张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也渡也并不怀疑小徒弟会撒谎。他只觉得,或许是有什么人对阿慈下手,给他植入了一层虚假的记忆,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即便是虚幻中遭遇的一切,他看着小徒弟此时的表情,也觉得极不好受,心如刀绞一般,恨不得将给他制造这种记忆的人挫骨扬灰。

太下作了。

几乎怕自己脸上露出的凶恶神情,会吓到小徒弟,也渡极尽收敛起寒意与杀意,语气有些许苍白无力地解释着,“那些都是假的。我……我没能收你为徒,被你拒绝了,你还记得吗?”

也渡的第一目的,甚至不是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看着那极薄的、泛出点红的眼皮,觉得舟小公子现在的神情,实在是……很难过。

舟多慈在难过。

也渡便只希望,那虚假幻想,不要再一次伤害他了。

带着热意的手掌,握住了小徒弟微微泛冷的指腹与掌心,他身上的热意都传渡了过来,也渡实在不擅言辞,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都是假的。”

我有些茫然。

为什么我梦境中的也渡,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按理来说,我所知道的,就该是他所知道的才对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因为他在我心里,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混蛋形象。

我盯着他略微紧张的面容,他微微蹙眉,倒显得很心疼般,于是嗤笑了一下。

“不是假的。”

温热的吐息,吹在了也渡的颈项和耳边。我主动靠近,他似乎僵住了,也没有远离,就这般站在原地。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也渡。”

?[231]自戕

我靠在他耳边说着,声音很轻,倒像是不怎么在乎似的,如同醉酒后、梦醒时的轻声呓语。

只那一字字落在也渡耳边,都如同惊雷般震耳。

他惊愕到微微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我前世自请叛出师门时,你只给了我两个字。‘也好’、‘也好’。现在不是更好吗?我们再无瓜葛,都省得你多费唇舌敷衍了。”

我浑然不在乎地道,“所以我怎么会那么蠢?前世……前世都做过一次可怜虫了,再重活一次,我还要再贴上去,求你做我的师尊,然后再被你抛弃吗?”

“那确实太蠢了。”

想到了什么,我微微蹙眉望着他,“奇怪的是你。”

奇怪的明明是也渡。

我已不再妄想,并不招惹他,以那些偏门手段达成“所愿”。他却主动要收我为徒我不知原因,但再也不会踏入那看似诱惑的陷阱当中了。

骗子。

我的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骗我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隐藏身份、刻意戏弄,而我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