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不事庖厨,所以对这方面迟钝了一些。但我记得先前熬鸡汤的时候,特意在旁边“指教”过容初弦那么一回,见到的也就是细盐、酱醋这些耐放的佐料,姜片却是从未见过的。更不必提汤中好似还摆过了细葱即便是冷天雪地里,这样新鲜的葱,也存放不了多久吧?

……不对劲。

哪里都奇怪。

“阿慈。”容初弦在旁边轻声问,“再加些汤?”

“不用。”我有些走神,顿了顿才回答,“……吃撑了,我消会食。”

随后起身,在屋中随意地走动着,脑海当中一些纷乱的念头却越来越模糊起来。

好奇怪。

只是一点小事,我为什么要抓着不放?或许这葱姜就是曾经住在这附近的猎户带过来的,天气这样冷,似乎也很好保存下来。我不该将心力放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专心想着如何离开秘境才是大事

最后停驻在灶台面前,火焰温暖,不见丝毫烟气。

凡间所用的灶台,是这样的吗?

我迟怔地,忽然伸出手,缓慢地接近那火焰,指尖触碰到了焰尖容初弦注意到我奇怪的动作,冲过来一下将我抱进了怀中,将我的手指都包裹进掌心当中,收了回来。

“阿慈!”

容初弦好像很少出现这样气恼的神色,他想到方才所见,心有余悸。却也舍不得真正去叱责阿慈,只好有些急切地道:“为什么去碰火?小心受伤。”

我像是才反应过来,很缓慢地看向容初弦,眨了眨眼。

“不碰了。”

诡异绕回来的木屋。

突然出现的药油。

新鲜地像是刚掐出来的小葱……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所在。而是明明我觉得很奇怪、很值得怀疑的琐碎处,在不知不觉间却“接受”下来……才是最诡异的。

好像有什么在隐匿地、缓慢地改变着我的想法,让我接受这“正常”的一切。

不过在刚刚,一个足够坚固的锚点产生了,足够我不再怀疑自己,明确的疑问诞生了。

我闭了闭眼,回想刚才。

那火焰的确是滚烫的,接近时能感受到压迫而来翻滚的热意。但是当我真正触碰到的时候,或者说,这一幕被容初弦“看到”时

火焰失去了热度。毫无杀伤力,像是某种美丽柔软的幻象。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够我清晰地确认了。

所以一切破局的关键在于……

我看向容初弦。

……容初弦他,清楚吗?

夜色掩来,除去灯烛之外,再不见其他光辉。

容初弦烧了许多热水让我擦身腿上还有推开的药油,不那么好沐浴,只能这么简略地清洁一番,便又躺回了榻上。

其实这几日间不知不觉睡在一处也是常见的事,主要是我怕冷,每每睁眼就已躺在容初弦怀中了。初时还有些尴尬,后面便是和容初弦无言的默契了我不主动提,容初弦也不准提滚在一起睡这件事。

早起后各自分开,容初弦虽然有点反应,但也不会在我眼前做污人耳目的行为,就这么维持着微妙的默契。

但今日还是第一次,我还没睡着,就蹭到了容初弦身侧。

“……”

黑暗当中,容初弦没什么动作,只是心跳声格外的大。

“哥哥,”我含含糊糊地说,“明天我们先不急着离开雪原了,先休整一天吧,腿好疼。”

“嗯。”容初弦应了声,问,“哪里还疼?我再给你揉一下”

说着,就要起身了。

“……别。”我急忙拉住容初弦,不欲计划胎死腹中。

“你先躺下来!”

我道。

吹枕边风应该是这样的吧不在耳边叫什么枕边风?

我的力气不大,容初弦却很顺从我的动作,又弯身躺了下来。

不过容初弦好似也发觉了,我似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