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宜。皇帝恤我窦氏满门忠烈,自然将厚待。哀家言尽于此……你……你便看着办罢……”窦太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呼吸急了些,候立的小婢连忙伏低腰,跪在榻前,轻轻为窦太后捶背疏通。

窦太后缓了些,才又道:“这几日,哀家会好生说与陛下,教陛下善恤窦氏,良田食邑,该有的,必不亏待尔等……”

窦氏族长因跪曰:“臣谢太皇太后厚恩!”

窦太后仍是喘着粗气,似乎一时半会儿不太能回缓来,她乏力地摆了摆手:“跪安罢。哀家说不来了,这心口……淤着什么东西似的……”

老臣长跪:“太皇太后万万保重身体!”却竟没有要退的意思,窦太后因向侍候在侧的宫女子赵清蓉使了个眼色,赵清蓉趋前一步,道:“窦大人,请吧,太皇太后将歇了。”

窦氏族长仍席跪不起,伏低身子,拜大礼。

窦太后咳了一声:“少君,你是有话要说?”

老臣窦少君粗重的声音在长乐宫大殿回旋:“禀太皇太后,老臣……老臣有一事……不得不禀!”

“那就禀吧。”窦太后挥了挥手,赵清蓉领一众宫人避席退下。

第8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8

“老臣……老臣……前次接到线报……”

窦太后闭着眼睛,安静地聆听。攒金的凤凰,丝绒被,高梁上金漆赤色镂画,满殿的明烛……一漾一漾的烛光,似湖中潋滟,直要趋向漾出了长乐宫。

贵胄天成,浩浩殿宇,恍然都是前世的记忆了。当年窦漪房,也曾年轻美好啊。便是在这巍巍汉宫中,得幸君前,文皇帝刘恒,待她不薄,温柔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笑意,与丹陛明堂之上威严的帝王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恩宠无双……

但那都是前世的记忆了。好似恍然做了一场梦。醒来时惊觉,这巍巍汉宫,早已是孩子们的天下了。

“……前次接到线报,告曰,曰……”窦少君的声音抖的不成调:“告曰,临江王……还还……还在……还在这世上……”

“你说什么?!”

窦太后骤然睁开眼睛,这一场梦,竟被这一封冷冰冰的“线报”击溃无所遁形。

“荣儿还活着?”太皇太后先是喜悦,转而莫名不安起来:“那怎么可能?荣儿是坏在窦婴手上啦!先皇中元时,那孩子……那孩子一时惧怕,竟接魏其侯所递刀纸,自刎而死……这件事,哀家如今想起来,心犹惴惴,哀家的好荣儿,孝敬乖巧,就这么……就这么没啦!”窦太后谈起栗太子刘荣,仍是伤心。

景帝中元二年正月,已被废为临江王的栗太子刘荣因案入长安觐见皇父景帝,中尉郅都执法严苛,不容私情,及后,因缘误际,栗太子刘荣于中尉府自刎而死。此事尽人皆知,闹的长安满城风雨。窦太后也因庶长孙刘荣之死,记恨中尉郅都,其后郅都仕途不顺,也多有窦太后的缘故在其中。

待窦少君细陈之后,窦太后由是勃然大怒:“好个陈午!胆大包天!我窦氏此番,已然有隐退之意,他陈氏倒好,急赶着上台唱戏!陈午这是什么意思?身为外戚,胆敢私交大臣!况然这‘大臣’,还是外驻边疆、手掌兵权的将帅!他……他陈午是要造反么?!”

窦太后艰难地提着气儿,厉声责骂。煌煌大殿,只有老太后一人苍老的声音在梁间回荡,窦少君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少君,你抬起头来,哀家问,你要如实答。”

老臣伏地,恭敬叩首:“谨遵太皇太后懿旨,下臣……下臣不敢隐瞒!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久,窦太后才沉声问道:“皇帝那边,是怎么个信儿啊?”

窦少君眉眼苍老,斑驳的银发在明烛映照下,丝丝莹亮,他一低眉,眼中光线凝聚,那双因衰老耷拉下眼皮而显小的眼睛,此时已经眯成了缝,几乎看不见了。

“老臣惶恐!”窦大人长拜:“想及……陛下应是有了打算,但仍未见行动。老臣……老臣此番来谒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