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婢子去叫楚姜来吧?前阵儿瞧见她,身子好了许多,跑跑跳跳的,还能做些活计,您只怕也想她罢?”
阿娇面上有喜色:“嗳,你去叫吧,本宫怀念她手艺,”因笑道,“莫要捧醋坛子,你们个个都是好的,蕊儿若是三五天没见着个人影子,本宫也是想念的。”
“哪能呐?”蕊儿嗤嗤笑着:“没的婢子还与楚姜较宠呐?不能的,咱们同来侍候娘娘,心拧的跟股绳儿似的。”
“不成样儿的丫头,嘴巴倒甜!”
楚姜连日睡不好,那眼睛熬的跟什么似的,阿娇心里难受,因道:“你怎样?近来过的不好吧,难为你啦,你左右忍忍,再不能叫掖庭那帮闲撑的嬷嬷们给揪了小辫儿,熬着吧,本宫肩上这些事儿撂干净了,便该为你筹划啦。再次也得为你说个情——母亲主意最多,若是在往时,依堂邑侯府陈氏的面子,再没什么事能难住的,皇帝给个恩典,还真能将你放了出去,到时候,甚么赵忠李忠的,你爱嫁谁便嫁谁,本宫梯己里,总能拿出一份子嫁妆来——不教你受委屈。”
她好样儿的老成,明明年岁算不得大,倒像个老嬷嬷似的,将那些个婚嫁事宜,头头是道地念出来,真真儿叫个楚姜听的满面通红,谁料,她还嫌人家太臊脸子呢——
“嗳,楚姜,没的这样羞作甚?比本宫当年嫁去宫里还不着道——有甚么呢,一生一世,一闭眼就这么着给过去啦,凭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不说楚姜,满宫的宫女子都爱听她胡乱嚼道,像个小孩儿似的,说起胡话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她怪有趣,很小时候,便有这个本事,三言两句发了昏的胡话,逗的长乐宫老太后直笑着呼“小祖宗”——如今呐,这“小祖宗”一路来,愈发精益,嘴边上不把门,怎么有趣怎么说。
楚姜有时也会瞎想,这个皇后可真真是带劲儿的,可皇帝怎么就偏不喜欢呢?也不稀图,按说文文静静合理合矩的宫妃,满宫里皆是,永巷青砖一块一块摸过去,凡是打了灯的宫里走进去,哪一宫不是个好生生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