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人也很高兴。

得了徐辞言的对联,一时间别的村也都对他们和颜悦色的。

徐七爷去田家村商量庙会的事的时候,听着别人的夸赞,更别提有多高兴了。

“哪里哪里,言哥儿年纪尚小,经不得大家怎么夸……还得多谢大家给面子照顾……”

田村长见徐七爷这般表面推辞暗地里炫耀的神情,心底暗暗地咬起了牙。

这徐七也么得瑟了!

得意什么,谁没几个长进的后辈啊!

呵呵,开玩笑!

徐七爷看懂他们的表情,暗笑一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田家大门。

那崭新的红纸上几笔黑墨洋洋洒洒,勾勒出两句极富意头的话来,那熟悉的字迹,一看就是自家的。

徐七爷意头很明显,你家有,干嘛还贴我家孩子写的对联啊?

“…………”

一时间,屋内其他人满心郁闷。

不争馒头争口气,徐辞言这般大出风头,别家自然也是憋着一口气。

谁家没两个读书人啊!

一时间,各家族长都回去拼命鞭策自家孩子,可一听说免费,一堆人就不愿意了。

愿意写的那几个也只能写些寻常的,字还没人家的好看!

各家家长简直都要郁死了。

那些读书人也想喊冤,他们学的都是正统四书五经,除了专门研究过诗的,谁会天天写对联啊!

还一写百八十个不重样的!

这徐家小弟怎么这么邪乎!

田村长看着各人的神情,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新年庙会是大事,里正也在商讨的人群里。他平日住在镇上,不知道村里的事。眼看这副情景,心下一动。

石县令对这徐家小哥很是关注,不然,把这事报上去给他听听?

听说石县令近日心情不佳,想来徐小哥这种不计得失,关爱乡里的行为应该能让他高兴几分。

于是,徐辞言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石县令的案头上面,进而又被石县令讲给了别人。

而那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白大儒。

…………

县城里,石家上下愁云惨雾。

“大夫怎么说?”

石县令坐在书房,眉心紧扭。

“大夫说了,老大人脚上的伤倒是不碍事,只是……”幕僚犹豫片刻,叹息一声,“老大人这么郁结于心,病也不好,不是长久之相啊……”

石县令猛地闭上眼,露出几分苦楚了,“老师的心结,哪是我能开解得了的。”

幕僚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大夫还说了,老大人平日可有什么喜欢的,多见见,保不住心境一开阔病就好了呢!”

“喜欢的……”石县令愣愣,作为一代大儒名师,白巍有什么爱好,那自然是文章啊!

他噌地站起来,跑到柜子旁边拉开,取出一个匣子,里面赫然就是之前考校徐辞言时做的文章。

“这……”

幕僚也看见了,一时间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今日里正和我说了,这徐家小哥在乡里帮乡人们写对联,很受感激。”

“这样吗?”石县令呢喃两句,抱着东西就往后院客房里跑。

推开门,就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形佝偻瘦削的老人,床边放了辆木头做的轮椅,再一看,那老者一双腿折着,面色沉沉。

病弱,凄苦,光看外貌,谁也无法把他和当年岳山讲学时,华发儒冠,意气风发的白大儒联系起来。

“老师,”石县令心口一酸,连忙跑过去亲自把人搀扶起来,“老师今日可好些了。”

白巍喘了两口气,才眯着眼睛看他,“是恒之啊,我昏了几日,县衙里的事可都办完了?”

“都办妥了,”石县令低声说,见白巍讲两句话就一阵疲倦萎靡的样子,连忙从兜里取出文章,小心翼翼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