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徐辞言点头如捣蒜,立马又拉住刘大汉的手,眼泪汪汪,活像是在看庙里供着的菩萨,“哥!你真是我亲哥啊!”
“本来就是托了您的福,这钱我也不多拿,就拿一半攒着买块红糖,其他的就当是我这半路哥哥的一片心意,给小弟买点补的!”
“这断腿可是大事啊!”
一听这话,刘大汉心底那点子不乐意顿时烟消云散,高兴得直拍他肩膀,马场要的草不是小数目,休息了一会,两人便趁夜干起活来。
心底畅快了,刘大汉干活时,也不忘时时关照这便宜弟弟片刻。摸黑干了半宿,第二日日头放起,两人背上背着,手里扛着大捆的草料,到了马场。
和别的村的送草人等了好半晌,蒋刀正才打着哈切姗姗来迟,他扫了一眼众人,安排起活计来。
刘大汉干着活久了,人又热情老实,很的官老爷们的信赖。蒋刀正瞥了他一眼,又看看跟在后头鹌鹑样的徐辞言,大手一挥,“刘大,待会留点草料,带你这弟弟去后头去。”
后头?
徐辞言心思一动,刘大汉谄媚地笑着应下,两人跟着喂完了马出了马场,泥土飞扬的大陆就在前头,刘大汉带着他忽又转了个弯,从一小门钻了进去。
一股浓烈呛鼻的马粪臭扑鼻而来。
“这?!”徐辞言瞪大眼睛,和前头宽阔的马场不同,这小院里挤着五十来匹瘦得皮包骨的马,活像是得了什么病,一个个无力地跪在地上,马粪糊满肚子。
“呕,”刘大汉被臭得不行,赶忙抱着草料四处撒点,“你别站着了,这些马站不起来,得到处撒了才吃得到。”
“真他娘的臭,快撒完出去,待会都腌入味了。”
“哎。”徐辞言点头应下,和他一人一边动了起来,这些马病得要死,得把草料塞到嘴边才会吃,借着这功夫,徐辞言仔细观看它们身上的马印。
就这他坐上去都能压死的瘦马,烙的竟是上等马的印记。
徐辞言心底冷笑一声,干完活起身时,他捡了块掉在角落有着清河马场印记的蹄铁塞进衣裳里,方才拍拍袖口走了出去。
“大哥,”他一脸好奇地开口,“这马真是官府养得?怎么和前头的差别这么大呢?”
“都盖着印呢,还能有假?”刘大汉睨他一眼,神神秘秘地凑到徐辞言耳畔低声开口,“只是这官府养得马啊,就是要比外头的瘦一截,你也别说我们这些割草喂马的不争气,不肯割些好草料来喂马!”
“实在是啊……”刘大汉一脸唏嘘地摇了摇头,“这马根子就不是个好的啊,好的能就在这吗。”
向来官家用品都是超于民间的,徐辞言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官不如民”的说法。
不对,他心底冷笑一声,藏在袖里的指尖摩挲蹄铁粗糙的外表,是“官不如匪”才对。
从小门出去后,刘大汉老实地踏上了大路,他人高马大的,又习惯低着头走,快走了两步后才发现徐辞言没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