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本来因着官民有隔,又见着徐辞言衣着气概都不同于往常的百姓们纷纷松了口气,大笑着出声附和,气氛又热闹起来。

杨姝菱在马车里掀开半角帘子看着,见他立于人群之中,处事圆滑,左右逢源,三言两语间把官员威严和同乡情谊处理得恰到好处,也不免抿唇一笑。

“夫人,”惜枝也止不住笑了笑,言语间颇为惊叹,“先前在京里,老听人说乡野粗鄙,今日一见,这县里的百姓竟都是实诚人,哪如他们说的那般不堪。”

巍巍皇都,天子脚下,京城里的百姓自觉腰杆都要挺得比外头的直些,更别说出了徐辞言之前,祁县还是流放之地,穷山恶水,出的自然都是刁民了。

杨姝菱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人概有偏见,倒也不是心怀恶意,只是所见狭小罢了。”

“咱们自个心底知道,流言不可信,莫要以出身以相貌取人便好。”

惜枝笑盈盈地应是,探头一望又有些忧愁,蹙了蹙眉心,“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奴婢望着,似乎还有人从远处赶过来。”

得了消息从官衙里赶过来的衙役们,也被人群所拦在了外边。

杨姝菱神色也凝重下来,“百姓热情是好事,只人多也怕出现坏事。”

若是跌着踩着,闹出了伤亡,徐辞言这个“诱因”,怕也是要担责的。

县衙的人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马县令又怕被徐辞言误会,带的人手不多,眼下维持起秩序来,也有些有心无力。

“惜枝,”见着寸步难行的车队,杨姝菱当机立断,“把护卫们安排好,待会若是动了,一定注意沿途的老人孩子,宁可走慢些,也别出了事。”

惜枝点头,传话出去,就见自家老爷也注意到这情况,眉目一转和几位德高望重的乡老闲话几句,拥挤的人群便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通向徐家府邸。

“都别挤,注意别踩着了,”马县令如释重负,赶来的衙役们见机行事赶忙挤了进来,维护秩序。

徐辞言回头一看,见自家车队的护卫们也帮着喊人,再一看马车里杨姝菱明媚的笑颜,也止不住抬袖一行礼。

“夫人,”他踱步走在马车外头,抬眼笑语盈盈,“有劳夫人安排。”

杨姝菱浅笑,“夫君言重。”

状元桥,六元坊,车队慢慢前行,已经改名为六元街的街巷里更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