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明朗,眼下乃扳倒蔺家的最好时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臣民,蔺朝宗之子蔺吉安,罔顾其职,不明身份,常以‘蔺家次席’自称,其余官吏亦附之,言语轻狂无状,大不敬也!此乃大罪之二!”

一桩桩,一件件……蔺家在这么些年里早已发展成为庞然大物,官官相护,首尾相通,这些东西在昔日为他们带来多大便利,眼下就成了要命的稻草。

所有人的罪责被分门别类地列出在,御史激昂的声音里,重重地将诸位压倒在地。

徐辞言目露赞扬地看着慷慨陈词的字松鹤,不愧是靠嘴炮得罪大半朝堂的御史,字松鹤告起人来,那真是势如破竹,气势汹汹,精巧的逻辑逼得人哑口无言,只能拜倒在他的言语之中。

从辜负帝心到逾制出行,九大罪证被一一列了出来。

“ 培养暗探,攀扯众大臣,逼死白少詹事,是伐朝廷之栋梁,大罪九也!”

字松鹤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徐辞言猛地出声拜倒,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蔺家结党营私,势大如此,多年来不知多少官吏同僚被其所逼,遭其毒手,对官尚且如此,对民又不知残虐几何!”

徐辞言目光坚定,今日所有事情的开端是他敲鼓鸣冤,眼下,由他来当第一个带头人最为合适。

“不杀蔺朝宗,不拔蔺家上下,不足以立君威、正纲纪、洗沉冤、平民愤!”徐辞言重重磕头,身如擂鼓,“臣请陛下杀之!”

“十恶不赦之人,臣请陛下杀之!”

…………

文官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字松鹤见徐辞言和自己打了这么组漂亮的组合拳,一时间心满意足飘然欲仙。

他赶忙示意手下的御史开干,自己凑到御阶下面,声音激昂,好似蔺朝宗杀的是他全家。

“臣请陛下杀之!!!”

一时间,奉天殿内只有一种声音。乾顺帝阴着脸坐在上头,视线毒蛇一样落在蔺朝宗苍白的面容之上。

“蔺阁老,”他沉沉地一笑,“先帝所托非人,想来九泉之下亦日夜难安,朕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帮父皇一解愁绪。”

“不,不!”蔺朝宗面色赤红,踉跄地爬起来就要往御阶下冲,“陛下,陛下!”

乾顺帝站起身,冠冕垂珠落下,遮住面容却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怒火,“正好,你儿子被判了秋后问斩。”

“朕今日就全了你们父子之情,来人!”怒吼响起,殿外的衙役匆匆进殿跪倒。

“把这些人给朕拖出去!即刻午门抄斩!蔺家上下无论男女,皆负枷绕行,以示耻辱,待百姓知道他蔺家做的好事之后,通通处死,连坐三族!”

“陛下”

圣旨一下,蔺朝宗赫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得不似人的厉声,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冯柒一挥手,衙役动作飞快地往人嘴里塞了块烂布,猛地拖出去了。

那身一品大臣的官服弯弯折折地压在身下,很快消失在了殿内。

字松鹤已经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今日这么一来,谁还能否认他是大启第一御史!

徐辞言面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意来,官吏们看他两眼,也颇觉理解。

乾顺帝叹息一声,力竭地坐在龙椅之上,“江西乡试科举一案今人证物证俱全,白家乃人构陷,事既查明,白家流放家眷准许回京,官复原职。

“白远鸿虽去,尚有家眷于世。”

他想了想,“传朕旨意,白远鸿追赠太子太傅,礼部择吉谥号之,其父白巍,封文定侯,五代承其爵……”

追封、谥号这些都是礼部的责任,听见乾顺帝的旨意,周宿心底一惊,但思绪一转,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白远鸿在时官不及三品,按理来说不该被追封为从一品太傅,但他素来为官清正,还是被朝廷冤枉死的。

这消息传出去,必然掀起轩然大波,追封高一些,也是为了安天下人之心。

重要的是那个侯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