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着满朝儒官的面,徐辞言自然不会蠢到否认儒家。

只是适当地发展科技,又不是要焚书坑儒了,若是有官员盯着这点骂他,乾顺帝也不是个傻的。

你这么跳,莫不是没少仗着儒家名谋自家利,心虚了?!

沙漏里的金粉缓缓流下,距离殿试结束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乾顺帝走下了御座,慢慢地在场中巡视起来。

刚走了两步,乾顺帝就止不住郁闷起来。

他是什么很凶残的暴君吗?怎么这些考生见他跟见鬼了一样?

往左走,左边的考生笔尖一抖就是一团黑斑;往右走,右边的考生就浑身战栗好似得了羊角疯。

最难过的是,这些考生还要强撑着镇定,不敢露出惧态来,乾顺帝看了都替他们觉得累。

你都这样了,还在文章里面说我贤,这可信度是不是有点低啊?

好在也不是所有考生都这样,场上还是有好些学子临山崩而不变色,镇定地写自个的文章。

乾顺帝打量他们一眼,心底总算是好受了些。他也不刁难这些学子了,目的明确地朝着第一排正中间的学子去。

白巍的关门弟子,他的小师弟,哪怕乾顺帝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要关注几分的。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哪怕徐辞言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也能松松手不让他面上太难看。

不过白巍的眼光乾顺帝还是认可的,再加上这人都能连中五元了,应该不是无能之辈。

真无能了,还能考到他面前来?

等走到徐辞言乾顺帝面前低头一看,那一张纸都写不下的功绩立马撞入眼帘。

乾顺帝:“…………?”

这什么东西,朕真的干过这么多好事?!

他都怀疑自己了,怎么感觉他爹在位这么长时间,史书里记载下来的政绩都没他多呢?

乾顺帝心底一万个问号,开始悄无声息地仔细研究那些条目。

很好,降低田税,这是他初登大宝的时候发的政令。没办法,连年天灾,你税立得再高,也要收得上来啊,只是没想到民间反馈这么好!

好评,前几日还有户部官员说国库虚空让加加税的,现在看还是再斟酌斟酌。

还有开设恩科,乾顺帝点头,这个也有,登基那年一次立后那年一次,确实是他做的。

赈灾得当,确实是。本朝时有洪灾,虽然难免有些损失,但也没闹到前朝那种饿殍遍野浮尸千里的惨状。

每个派去赈灾的官员乾顺帝都是精心选过的,小贪可以,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千百倍地吐出来,但是无能不行,必须给他把灾情给摁住了!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乾顺帝看了一遍,还真是他都做过的!

哪怕有些政策是大臣们上书进来的,但乾顺帝冷笑一声,若不是他百般抉择最后拍板定下,这些东西难道自个就能从纸上跑出来?

想完这些,乾顺帝也不觉得徐辞言是在拍他马屁了,这分明是满腔地崇敬之心无以言表自然流露,满纸皆是真情实感啊!

只是他自诩明君,也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乾顺帝面不改色地往前一步,想看看徐辞言是怎么写后面的建议的。

“咳咳!”

他还没看清内容,只看见一列列工整圆融小字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微地咳嗽声,正是御前大太监鸿喜的声音。

乾顺帝心有所感地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沙漏就要漏空,殿试结束的时间快到了。

身为皇帝,若是时间到了还在下面停留,倒让礼官喊停也不是不喊也不是了。想到此,乾顺帝心底无奈叹息一声,大踏步往御座去了。

总归他之前看过徐辞言会试的文章,里面提出的观点都既新颖又实际,乾顺帝心底满意,倒是真心实意地好奇起殿试的策论来。

最多不过一日,他就能看到了,还能看看这读卷的官员有没有使什么不该使的小手段!

等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