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府城参加岁考,照例是县学里一起组织着去的,只是不再由刘教谕带队,而是几个老成的夫子。

等一路匆忙进城之后,休整一夜,第二日就要入试院参加岁考了。

张仕伦出的考题还是和院试时一样,喜欢出与心学相关的题目,只是院试的时候,徐辞言为了求稳,不免投其所好。

而这次,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他能够以更平和中正,更融洽各学说的观点来答题。

等到考完搁笔的时候,徐辞言颇为感慨。

他的文章,做起来比之前顺多了,通览全篇下来,说不出哪里特别拔尖,可整篇文章就是让人觉得好。

字里行间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然,初露几分大家之风。

出试院的时候,徐辞言看见许多前来参加院试的童生们站在试院门口翘首以盼,渴望着从这些“老前辈”或喜或悲的表情上看出学政大人的几分喜恶来。

还有几个,从秀才们出试院的时候,就捧着笑脸前来套近乎,好打听打听消息。

徐辞言看见县学里的一位老学长被人缠上,三两句岔开话题以后连连往外走,只留下那童生懊恼地待在原地垂头。

这也太憨直了,徐辞言不忍直视地摇头,这可还在试院门口呢,这么多官兵看着,谁会想不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谈论学政大人。

秀才公们又不会飞,想要问什么,悄悄地跟上到僻静的地方再说嘛。

好在他当时有赵夫子在,倒也不必去废这些心思,徐辞言颇感庆幸,转身回客栈去了。

第二日才会出岁考的排次,徐辞言也没闷在客栈里读书,他先后去拜访了梁家和戚家。

梁掌柜中年得子,宝贝得不行,他夫人生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梁掌柜干脆就关了祁县的铺子,专心致志地留在府城里照顾家人。

此次见了徐辞言,梁掌柜很是高兴,连连拍了拍徐辞言的肩膀,“好久不见,贤侄出落得越发出挑了。”

梁正康是真的很感慨。

他第一次在书铺里见徐辞言的时候,小孩还不及他腰高,面容青涩,而几年过去,徐辞言已经长成了个少年人了。

青色长袍佩白环,面莹如玉,眉浓唇朱,眼若含星,天生一副好模样,不笑也似笑,侧眼看过来的时候,温润无双。

梁正富仔细想了想,若说这么些年下来徐辞言身上有哪里不变的话,就是那种如韧竹一样的风骨气劲。

当年穿竹布青衫的少年和眼前的徐辞言身影重叠,笑起来的时候,让梁掌柜也起了几分追忆往昔的心思。

“贤侄今年也满十五了,家里可有给你说亲啊?”

想到这,梁掌柜笑呵呵地问到,“我倒是知道有几个姑娘,品貌都很不错,只是年纪不太合适。”

怎么开始做媒了?

徐辞言一脸无奈,连忙拱手,“梁叔,我还小呢,倒不用这么着急。”

“小什么,现下先定下来,到结婚也还要一两年呢。”梁正富一脸地不赞同,徐辞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又笑开了,“不过也是,你眼下读着书呢,不着急。”

都说好姑娘难找,梁掌柜这年来替家里几个子辈相看习惯了,下意识就想着先劝徐辞言快找一个定下。

只话一出口他又反应过来了,这世道,像徐辞言这样的好郎君也难找啊。

年纪轻轻学问出众,又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最难得的一点,责任心重,顾家,不用担心他日后功成名就之后抛妻弃子的。

徐辞言心底也有些无奈,早在他考中秀才之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和林娘子说亲了。

林娘子悄悄打听了一下,还真打听到几个合适的,只是和徐辞言一说,向来稳重的儿子一下就色变了。

“娘!”徐辞言生怕解释得慢了,“我还预备着科举呢,至于成亲什么的……”

“过几年再说吧。”

林西柳一愣,仔细打量两眼徐辞言一脸避之不及的表情,心底好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