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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立刻勒住缰绳停下:“衡哥,你先回营地, 我去看看, 很快回来。”

苏衡在外科病房多年,外伤疼痛的叫声听过许多,这样凄厉得让人头皮一麻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翻身下马, 把背篓沉在溪水中,又把木桶放在树荫下:

“一起去, 如果有人受伤,救起来也更快。”

可是两人循声找寻一段时间后, 惨叫声变弱了, 再往里面追了一段路, 声音彻底消失了。

铜钱下了马, 爬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顶,左右环顾以后又下来,满头大汗地说:“衡哥,附近全是差不多的大树,完全看不到人,还找不找?”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现在不返回的话,山路夜行容易坠崖。”

苏衡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特长在医术,野外项目完全外行:“铜钱,你老实说,方才那样的情形,你们平日会如何处置?”

“我们出营捕鱼本就冒了很大风险,”铜钱答得很坦率,“应该即刻返回,不然,不仅救不到人,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敌军有时候会在附近设诱铒,有时候是孩童,有时候是妇人,两年就有军士因此被俘,受尽严刑拷打,最后丢了性命。”

“刘大人再三嘱咐我们小心,也有这个原因。如果我们不能按时回营,按弟兄们的行事,肯定会半夜搜山寻找,后果……不堪设想。”

苏衡皱紧眉头,这里是大邺的边境线,湖光山色的背后隐藏着瞬息万变的危险。

他不由想到去虎啸崖出诊那次,陈牛和弟兄们冒险出营半路接应的事情,那是他们堵上了军营前程的孤注一掷,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行,回去吧。”

铜钱翻身上马。

苏衡刚上马,一只蓝色长尾雀从林子里飞出来,绕着他飞了几圈,最后落在他的左肩,咦,它看着好眼熟。

长尾雀啄了啄他的脸,突然飞走了,过了一会儿又飞回来,如此来回了三次。

苏衡和铜钱两人互看一眼,它是在带路?

“跟去看看?”

铜钱想了想:“两刻钟时间,我们必须返回。”

“野外都听你的。”苏衡太了解“术业有专攻”的意思,跟着长尾雀往里走。

铜钱迎着夕阳笑得特别灿烂。

一刻钟后,铜钱率先发现了林地里的血迹和掉落的背篓,跟着血迹又寻了一路,看清了奄奄一息的重伤病人:“衡哥,是少侍清明!”

苏衡简单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全身多处骨折,生命体征微弱,还不等他开口,铜钱已经折了好几根粗细刚好的树枝,递给他固定骨折部位用。

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

苏衡向铜钱比了个大拇指,迅速固定好骨折的部位,忽然意识到更紧急的事,大喊出声:“郑鹰在吗?”

郑鹰像鬼魅一样出现:“军医!”

“拿出你所有的本事,立刻通知刘大人,尽快赶回去尽全力保护雅公子,可能有一场恶战!”苏衡在固定骨折部位时,看到清明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拔去了六个,这是被刑讯了。

“是!”郑鹰瞬间消失。

“铜钱,你尽快把背篓和木桶运回去,这事情你擅长。”苏衡在铜钱的帮助下,背起昏迷的清明,又嘱咐,“我想法子把清明运回去。”

铜钱想了想:“衡哥,你把背篓和木桶运回去。我家在无山当那边的大草原上,马背上运病人我有经验。”

两人轮换着,把清明背到了拴马的地方。

铜钱按着清明的身长,给马匹身上绑各种绷袋和布巾,然后在苏衡的帮助下,把清明妥善地固定住。

苏衡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缺点,凑到清明耳畔高声说道:“清明,坚持住!雅公子还等着你回去呢!”

……

与此同时,药舍里的雅公子揉着猞猁沉思,非常确定自己第一次吃到沸腾鱼片和清茶,但这莫名的熟悉感盘桓不去,仿佛在久远以前就这样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