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此刻近了看,中年男子眼角沟壑深深,双眸似几夜未睡疲惫不堪。

死了儿子,或许这位看似冰冷的君主,此时此刻也悲痛不已。

她弱声问,“太子一去,陛下也很难过吧。”

“太子自小养在朕的身侧,朕看着他长大,功课作业亲自教导,他很用功。”皇帝阖了阖眼,声音颤抖,“若他活着,往后定然是位仁慈爱民的君主,只是可惜……可惜了。”

林惊雨安慰,“陛下节哀,陛下若思念太子,可以去灵堂看看,想必太子也很思念陛下。”

“罢了,朕怕他怨我。”皇帝小声道,他起身,抖了下广袖,“不说这些,听太子说,你琴弹得很好,朕想听听,就弹那曲兰花女。”

“陛下面前,臣妾不敢造次。”见他神色微动,她又道:“可若陛下不介意,臣妾便献丑一曲。”

那人点头,将地方让给她。

不知是否是刚下过雨,四周潮湿,她身上黏腻,像是冷汗。

林惊雨低着身子,抬手拜了拜,而后坐下,她手指触碰琴弦,因紧张起初她弹漏了几根弦,后来她放松下来,琴音激昂,在忧与愤中百转千回。

一曲罢,林惊雨抬头,见帝王失神地望着琴,喃喃道,“她也不喜欢奢华靡丽的曲调,她喜欢山水,喜欢边疆,喜欢大漠上的夕阳,北国的雪,喜欢宫外的一切。”

他说的是兰妃?还是阿雾?

林惊雨问,“陛下口中的她,是谁。”

皇帝一顿,皱眉抬头望向她,林惊雨赶忙抬手低下头,“臣妾多言,还望陛下恕罪。”

“无碍。”

帝王转身,拖着华丽的龙袍,“你跟她很像。”

林惊雨心中反驳,一点也不像,他口中那个女子听起来不爱权利富贵,喜好自由,可她偏爱奢华靡丽。

但她只能低着头,望着他衣袂上的龙纹,应声道:“多谢陛下夸奖。”

他问,“你知道朕说的是谁吗?便多谢夸奖。”

她怎么知道,林惊雨皱眉,他又不告诉她,可他望着她,倍感压迫,林惊雨笑道:“被九五至尊记在心上的人,定然是幸运的女子。”

林惊雨面上阿谀奉承,心中嗤笑,也是个悲惨的女子。

四周寂静,她紧捏着的十指发白,帝王忽而一笑,“如此谄媚的样子,更像了。”

林惊雨更弄不明白,他像是在说两个人。

可下一句,他却道:“朕此生,只爱了她一个人,”

帝王望塘中枯景,双眸虚了虚,琴音飘渺缭于耳,以至于此刻往事涌上心头,让他全然忘了身边站着的人可信还是不可信,只知她和她很像,让他忆起一个人。

“朕在身为傀儡的时候,遇到了她。”

“可朕错过了她,又不得已舍弃了她,朕是君王,要以大局为重,”

“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是朕又怎会听不出她的琴音,”

“她为什么要这般做,朕很生气。”

“行,朕就宠薄姬,赐封号兰。”

“于一个夜晚,朕醉了,朕强迫了她。”

“她扶持薄姬,擅自下一盘大棋,为亡国复仇,朕灭了她的国家,她在怪朕,她不会原谅朕,朕不敢再认她。”

“她怀孕了,朕的骨肉,朕很开心。”

“朕以为,把她放在永巷,一个宫女,无人知晓,无人在意,就能平安一生。”

“朕去看过她几回,她笑得没有从前开心,望着天边,或许是想出宫了。”

“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去找她,她若不愿意,我就放她和沂儿出宫。”

“可是战争,是打不完的。”

“长孙氏一族生于马背之上,骁勇善战,捷报不断,大启从一病颓弱国,逐渐强大。”

“天下,朕是君王,要以天下,以大启百姓,以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将士为主。”

“朕还要宠兰妃,抚慰越国老臣,收拢越国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