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没有向帝子渊行礼问安,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臣女穆宛蓉冒犯先皇后,对昭华公主照顾不周,愿自请打入冷宫。”

帝子渊缓步走向我,深沉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在同我置气?”

“可今日本就是你冒犯了先皇后。”

我跪地俯首:“是臣女的错,还请圣上将臣女打入冷宫。”

我没有自称臣妾,而是和十年前一样自称臣女。

帝子渊眉心紧锁:

“昭华只是一时气话,你何必同她计较,更何况她离不开你的照顾。“

“只要你现在同她好声好气的道个歉,我可以当作没听见这些话。”

帝子渊以为我会和从前一样低头求他们的原谅。

可我始终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等着我道歉的昭华握着小拳头冲上来一拳拳砸在我的身上:

“明明就是你想替代母后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向我道歉!”

“你明明说除了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是你撒谎骗了我,是你对不起我!”

半个月前为救顽皮落马的昭华摔伤的位置被她锤中,疼的我瞬间面目扭曲。

可帝子渊却面上染上几分不耐:“昭华只是十岁的幼女,能有多大力气?”

直到肩头的伤口逐渐洇出血色。

帝子渊才脸色一变,伸手抓住昭华。

昭华诧异的看着这抹血色,可还是傲娇的扬起下巴:

“你身上本来就有伤,休想污蔑我!”

我自嘲的看向昭华:“公主所言极是。”

无意同一个孩子争辩,我如今只想尽快离开这对父女。

我的确答应帝子渊终生不会孕育自己的孩子,每次侍寝我都会按时服下避子汤。

可五年前帝子渊无意间中了催情药,那夜他和我抵死纠缠。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虽然立马服用了避子汤。

可半个月后把平安脉依旧诊出有孕。

帝子渊虽然当场没说什么,眉心却始终紧缩。

彼时边境战事吃紧,士气大减。

帝子渊心中有气不支援粮草,为了慰籍将士,让边境打仗的父兄有信心。

只能将怀孕的事情传出去。

帝子渊没有皇子,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最致命的。

所以传出我有孕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大冶江山后继有人。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父兄一举打败骚扰边境多年的蛮族,还俘获了蛮族王子。

自那时起,他们父女就将我视作心机深沉的女子。

即使后来我生下的只是一位小公主,也被立马送到宫外。

想起匆匆一眼瞥见的那张稚嫩小脸,心中不由传来钝痛。

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我奢求的太多。

对上帝子渊依旧深沉的眸子,我言语诚恳:

“若圣上顾及旧情不愿将臣女打入冷宫,那边将臣女谴出宫去陪昭陵吧,就说臣女是为了给大冶祈福自请出宫。”

帝子渊眉间已经染上怒意:

“我已经格外优待于你,还让人请昭陵入宫,你还想怎么样?”

“就算昭华今日有些过分,可你教养了她十年,你没有教养好公主已经是极大的失职,你有什么资格不满?”

我依旧言语恳切:

“并无不满,还请圣上恩准。”

帝子渊静默半刻才冷声道:

“宫妃出宫前所未有,既然你自请打入冷宫,朕满足你。”

他话音一转:“若你后悔,朕也可以收回旨意,如今还未通传四宫”

我伏在地上接旨:“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