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暎于毬场纵马驰射的飞扬模样。那时他还更年少些,如刚出鞘之宝刀,难掩耀眼光华。

如今年岁越长,人是越发俊美,性子却更沉稳一点,倒让人有些怀念从前。

梁明帝看了裴云暎许久,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嘴角一扯,语气有些古怪。

“如此,裴爱卿也下场,教教那些军士,究竟什么是‘争标’吧。”

楼上诸人皆是一顿。

裴云暎抬眸,梁明帝却已收回目光,恹恹看向楼下水池上。

他便拱手:“是。”

陆曈正坐在水殿长席间,面无表情地听着身侧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惊呼,身侧常进更是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不由皱了皱眉,抬头望去,陡然怔住。

长乐池的水面上,忽然掠过一人,这人一身熟悉的墨绿暗花锦服,动作轻盈漂亮,如只舒展羽翅掠过水面的青鸟,风过水摇间,只在水面留下一点荡漾涟漪。

周围的欢呼声陡然激动起来。

“裴殿帅,裴殿帅也下场了!”

陆曈凝眸看去。

裴云暎已摘下官帽,取了只墨绣抹额覆在额上。他动作极快,满池红舟于他脚下若平地,众人只觉眼睛一花,那年轻人已至“争标”舟船之上。

他再上前,正在竹竿下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似也察觉危机靠近,立刻冰释前嫌同仇敌忾,一左一右抄起岸上百戏长枪朝他冲来。

“好!好!”

周围又是一阵拍掌叫好声。

这可比方才龙船上的水傀儡精彩多了。

两杆长枪一左一右自身侧刺来,裴云暎并不在意,他没用刀,顺手捡起百戏架上一只红缨长枪抵住,长枪枪头若流星,红绡灿若云锦,飞驰间看得人眼花缭乱。

席上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一些儒雅大臣吼得脸红脖子粗,戚华楹坐在满殿喝彩中,忽觉自己的心也像那只长枪上的红缨,随着持枪之人一上一下,俏丽飞红。

亦有人端着酒盏望着远处红舟上的青年,对着身侧人恭维:“世子风姿绝世,有凌霄之姿,裴大人真是教子有方啊。”

昭宁公裴棣低头饮酒,神色平淡,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