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正是如此顺遂,她反而没得到任何快感:无论是对曾经的家族成员復仇,还是坐拥金山银库;因为一切不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顺理成章地推展开来,于是就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事。
唯一让她感到开心的事情,是从繁忙的事业经营中,抽空到这偏僻简陋的农庄。但总觉得还不够;这种开心的感觉,完全达不到满足。
──即便是得到「哥哥」的拥抱,还是不满足。
「琦茗,」
儘管妮娜的眼神依然飘忽在烟雾中,被呼唤到名字的她仍尽职地专心等候她的指示。
「这个国家里,有比我更有钱的男人吗?」
「没有,阿孃。」
不必参照任何数据,几乎是真理般的结论,让琦茗想都不用想都能直接果断答覆。
「那就好。」
她看似十分安心地笑了笑。
「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有钱。如果我乐意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把这个国家买下来……」
也许其他人会觉得这只是妮娜吸食鸦片烟而随口说出的梦囈,但琦茗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妮娜所掌握的资產,她说的是实话。
「但我需要的不是钱……我讨厌钱……讨厌利益……我只不过是………」
已经被鸦片烟跟睡意交缠的妮娜渐渐无法组织出正常的语句。
她茫然的宝蓝色眼睛,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吐出无奈地叹息。
「……是不是,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琦茗悄悄地回收妮娜手中的烟枪,小心翼翼地把梦乡的妮娜移到床铺上。
※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被细雨垄罩的夜空
凄厉的惨叫,让男子立刻从床板弹起身来──其实他早就预料到的。然而有太多的事情,即使预料也无可奈何。
他立刻衝出自己的房间,直接闯入隔壁的房间:也就是惨叫声的根源。
从床上翻滚下来的女子,抱着失去右手的肩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与嚎哭,伴随着女子无法自主地呕吐:
「不要!呃咳!不要!呃咳!呃咳!呜噁──」
白皙的丝质睡袍立刻被不断从女子喉中倾出的未消化物弄得一团污渍。
男子没有顾忌那么多:他迅速跪在女子身旁,拍着她的背,让她的呼吸管不至于受伤;呕吐物一口一口地从她嘴里呛咳出来。
或许是恍惚,或许是本能,她紧紧抓住男子:「不要!不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要……」
他也只能尽己所能地安抚着她,摸着她的后脑勺,搂着她的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拜託不要……求求祢……求求祢……不要……不要……对不起……对不起……」
无尽的泪水、反覆的单词,以及间或的呕吐,她的身体似乎只剩下这三种反应。她的人生只剩下这三种反应。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拜託不要……」
男子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没有错。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但他的声音似乎传达不进她的耳中。她的哭喊与恳求,也传递不到任何地方。
雨声,终于盖过了她的哭声。
分辨不出是哭累到睡着,还是过度高昂的情绪让身体承受不住而昏厥过去,女子在他怀中安然地闭着哭红的眼睛。
「……琦茗,麻烦你了。」
早在房门外待命的侍女,拿着水桶跟抹布走进房内,开始清理一片狼藉的地板。
考虑到琦茗等一下应该会帮她把那件弄脏的睡袍换掉,他把女子安置在地后,自己走出门外,旋即撞见一脸担忧的苏玛依。
「……没事,你去睡吧。我去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