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梦中,想着自己如今已是无父无母之人了。
在这世上,她的亲人唯剩兰儋,还有,当她肚里的孩子顺利出世之后,因着孩子而有了血缘羁绊的这个人。
眼前,此刻,正将她当作孩子般抱在怀里哄着,轻声安慰她的人。
她的夫君,匈奴国的王。
想着父亲临终前对她说得那些话,为了使父亲在天国心安,也为了她腹中未来的匈奴王,她压下心头悲恸,压下对他的怨怼,哑声道:我无事。倒是大王一路奔袭,定是累极,便在此稍事歇息吧。我去前厅守着。
说着,她便欲起身,去前厅继续为父亲守灵尽孝。
房内,火撑中的炭火噼啪作响,灯烛火光摇摆明灭不定。冒顿半垂的眼眸满是犹疑地盯着她,为她这般陌生而怪异的态度,不由得心生惶惑。
他知她失去父亲悲恸万分,知她怨自己援救来迟,在她昏睡时候,他望着她消瘦苍白的小脸,心痛万分,早已做好了等她醒来向她赔罪,承受她悲痛欲绝的大哭大闹,或是一言不发同他冷战,需他一直去哄的准备。
可谁知,她竟是这样的,不哭,不闹,没有质问他为何来晚,更没有视他于无物的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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