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先前是我不识相。”
“我帮这个忙,不是要听你这句话。”孟微之浅浅一笑,“你对我如何,我不在乎,我此去要救的也不是你。你若觉得不安,便替我在此处扫一扫平泉寺的正殿。”
陈八尺被他说得出了汗。这孟微之看着不过十八九岁,这话自他口中说出,显得有些奇怪。他张了张嘴,忽觉手里一沉——那短木杖不知何时成了一把扫帚。
他正愣神,孟微之盘好发髻、挑上药担,越过陈八尺向外走去,边走边挥了挥手。
“等你扫完,你儿便平安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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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二叔独身坐在祠堂阶下。族人都被他遣去罪堂前守着,满庭只剩榕树叶的萧萧声。
他看到紧闭的正门被推开。
一个黛袍少年自门缝间进来,先将药挑子撂在地上,再整了整衣衫。他双目被遮掩,本该是看不见周围,却精准地面向了阶上的长者,躬身抱拳,口中却是直呼其名:“丹迟,别来无恙。”
“你如何认出是我?”
“简单。”孟微之笑道,“每个人的气息都有别,我不用眼,就只听呼吸。”
陈丹迟的目光落在他额目间的素布上。
孟微之在某年七月十四不明不白地出现于吴郡——在中元前的游神会上,一个不过三月的婴孩在救苦仙尊孟如海手中的大瓠中双目紧闭、啼哭一声,催燃百里灯火,其后吴郡数年皆无中元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