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上最后一节台阶,她看见严慎靠在走廊,嘴里叼着烟,没来得及点。
走廊里的灯是暖色调的,衬得他整个人也是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落进她的眼底,他低垂着脑袋,浑身透着一丝慵懒感。
见他掏出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一圈,不等他点火,她快步走过去。像偶然掠过的风一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随手拿掉他嘴里的烟,塞给他一瓶AD钙奶,头也没回。
愣怔了下,严慎偏头叫住她。
时见微回头,他朝她勾勾手。
等她走回来,站到自己面前,严慎俯身,攫住她的视线。
他猝不及防凑近,时见微后脊一僵,电流猛地窜上来,绷直。指间还夹着从他嘴里拿掉的烟,她没躲闪,平静地直视他,对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坦然得不得了。
面上波澜不惊,但被他这么盯着,攫住视线桎梏着,她有点忍不住想吞咽口水。
莫名紧张。
头顶灯光照射,她看见他眼眸中的倒影。像卷着风的漩涡,一寸一寸被吸进去,她差点走神。
忽然,严慎微微歪头,低沉的嗓音如同缱绻的春风,深邃墨瞳含混着笑意。
“小时法医,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人间地
依誮
狱
仿佛听见“砰”的一声, 枪口蹦出来的子弹笔直地擦过空气。靶心被击中,掀起一阵风。疾风穿过空洞的隧道,刮擦着砖瓦砂石, 轰轰隆隆。
时见微的心跳猝然升起,又猛地落下。
咚咚咚……
暗中吸了一口气, 她敛神, 稳了稳心绪:“刚出院, 注意生活习惯, 我怕你又进去。”
“只是这样?”
严慎压着她的尾音开口, 声音平缓, 却是往前近了一步。
从她站在他身前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挪开过,笔直地落在她的脸上, 试图看她的眼睛。
灼热,甚至滚烫。
在这样的天气里, 空气升起反季的温度。似汹涌海平面燃起的一把火,几乎要将她烧伤。
刚稳了一点的心绪又在顷刻间颠覆, 变成徒劳。
时见微沉气。
要命,怎么越跳越快?
视线躲闪,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看哪里。静下来的几分钟, 暗流在彼此间稀薄的空气里涌动,无形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呼之欲出。
时见微垂眸,伸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烟盒, 把烟怼进去,再塞回他的衣兜。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却有些欲盖弥彰。
“不然呢?”她问,“严老师还想要什么?”
严慎闻言笑道:“有点多,小时法医能给?”
她不甘示弱,他同样也没有让步。
如同旧火车的车轮与铁轨摩擦,溅起火花,在迷雾环绕的高山间,快要脱轨。
“师姐!”
“师姐!”
五米远的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曹叮当的声音打破走廊里奇怪微妙的氛围。
时见微条件反射地撤开一大步,猛地离严慎八丈远,慌张扭头:“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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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见状低头,憋笑。
慌什么?
曹叮当捏着手机冲过来:“师兄给你发消息了,你怎么不回啊?都找到我这儿了。”
时见微瞄了眼他的手机界面,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
十几分钟前发的消息,她没顾上看。
捧着手机,她侧过身走出去几步,看到消息直接打了一通语音电话过去。
曹叮当口中的师兄,跟她是一届的,毕业之后她入职市局,对方入职了司法鉴定中心。他们之间的联系挺频繁的,比她那几个各奔东西的室友还要频繁得多,但每次几乎都和专业有关。
“那个文件夹在我电脑里,你着急用吗?”
单手撑在雕花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