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事,便闹得大了。
卿如许毕竟是宁帝身前的红人儿,虽然他今日也听说了太后找卿如许是因为宛淑仪之死,可若最后她没有获罪,那么他今日之举就有可能同时开罪陛下与卿如许。
而按照大宁律例,若要抓捕四品以上官员,需有刑部和大理寺的调令才行。
与其他自己冒险,倒不如先去催促调令,届时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出面缉拿卿如许,任她有天王老子撑腰,也都得乖乖收了羽翼被关押起来。
而他虽然受命于太后,耽误了些时辰,可等到了太后那儿,他也还可以推说是卿如许故意抗旨不遵,也便保全了自身。
沈缂想到这里,也便松了松脸上的肉皮,朝后退了一步,笑着道,左右本将与卿如许也是在朝为官的同僚,既然她身体不适,本将亦要体恤,便再多等她一刻也是无妨。
禁军这才又收起刀剑,乖立于原地。
卿如许同顾扶风出屋的时候,正好远远地听见了楚山孤与沈缂的这一番对话,她没说什么,但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中出府悄探秘
院中的西府海棠上,响起几声鸣叫,一只黑色的鸟见得有人从屋里出来,便扑楞着翅膀朝俩人飞了过去。
顾扶风笑着伸出胳膊,那黑鸟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又朝一旁的卿如许啊啊地叫了两声。
阿乌啊。卿如许莞尔,压低声音道,你刚刚一直在这儿等我们么?
乌鸦又摆了摆黑色的羽翼,连连鸣叫。
顾扶风竖起手指,朝阿乌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乌似乎听懂了,立时闭上了喙。但它见到顾扶风好像并不大高兴,在他的手臂上不舒服地跳来跳去,尖尖的爪子就在他的衣袖上使劲儿地挠着。
顾扶风又伸出食指,指着它,面上一副威胁的表情,小声道,你个胖鸟,你给我乖乖的啊,小心我拔光你的毛,让你变成一只胖秃鸟。
阿乌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反而在他的胳膊上挠得更起劲了。
卿如许见着这一人一鸟的斗法,忍不住失笑,轻声朝阿乌道,阿乌,我们想出去,你能帮帮我吗?她朝阿乌指了指院中的墙头。
阿乌似乎听明白了,它又叫了一声,就扑腾着翅膀从墙头上飞了出去。
此时院外还被禁军包围得水泄不通,两个人想偷偷出去,需得引开禁军的视线。
阿乌出了院墙后,只听得院外传来一声尖叫,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啊!我的眼睛.......
哪来的鸟!快,把它赶走!
哎呀!它啄我!这只死鸟!
顾扶风帮卿如许带上黑色的风帽,便趁着这一小会儿的乱势,揽着她跃出檐墙,朝城内走了。
清晨的长安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纱雾之中,街道静谧,空气微凉。牛记胡辣汤的早点摊子冒着腾腾的热气,街道上飘着食物的香气。
一男一女便在摊铺前的方桌前坐了下来。
要两碗胡辣汤,两屉包子。
那摊主闻声抬头,一时被眼前的俩人晃了眼。男的棱角分明,高大俊美,女的眉目如远山青黛,清丽不凡,俩人坐在一起,若不是都带着风帽,实在是颇为惹眼。他看得傻了眼,嘴上也打了绊子,得、得嘞。
这胡辣汤的铺子正好设在街角,斜对面就是一座显眼的府邸,看外围就足见宅邸之大,显然里头住着的是一户显赫的人家。而府门前的一盏盏灯笼上,都写着大大的陶字。
昨晚睡得有些少,卿如许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汤,就再吃不下什么了。她就只把里头的香菜挑出来吃了,然后把碗推给了顾扶风。
俩人都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见过那些饱受饥荒之苦的百姓是如何挖野草啃树皮的,因而也都没有了浪费粮食的习惯。
顾扶风喝完自己的那一碗,便接过卿如许的,直接拿着她的勺子又吃了起来。
卿如许时不时地回头朝那座高大的宅邸张望,她心里头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