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奕?
欧阳静池只感觉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着,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承奕的身上依然是那件银丝青色团缎长衫,衣裳熨烫得一点褶子都没有,干干净净,就连半点灰尘都不曾沾染。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再不吃,菜就凉了。承奕还是一如往常般的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众人也都如常地动着碗筷吃着饭。
承奕的身边留着两个座位,一个显然是给欧阳静池的,可另一个却也空着。
芈子孚不见了。
欧阳静池此时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最终,他还是走下楼梯,坐到了承奕身旁。
而他的手下们也跟着他过来了,都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承奕和其他大宁护卫的举动,手贴着自己的兵器,一刻也不敢松懈。
欧阳静池就着灯火仔细端详着承奕的面孔,面上的线条,细微的表情,都是如假包换。方才他还是着急了些,没有细看在天字一号房中的那具死尸。此时才突然想起那具尸体的体温,似乎凉得也太快了些。
也许,从始至终,那里都是一个死人。
只是被人动了手脚,用鱼鳔之类的东西装了些新鲜的血在衣服里,才会有刀扎进去龇出鲜血的假象。
欧阳静池想通这些,心中生出些许愤然。
承奕夹起一块鱼,送到欧阳静池的碗中,道,尝尝这鱼肉,可还鲜嫩?
欧阳缓缓地抬起右手拿起筷子,可对着那鱼肉,却迟迟没有下箸。
他突然想到了那句书里常写的话。可即便是他无法改变身为鱼肉的命运,可在临死前,他也想变成刀俎,让别人也感受一下这做鱼肉的滋味。
欧阳把自己的左手放在左腿上,隔着衣衫,那里藏着一支锋利的匕首。他此时抬眼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手下们。
他的人虽不比承奕的人多,可若真要拼命,这客栈宽敞,他的人又没有在四周把守,也未必不能搏出一条活路来。
承奕嚼着口中的肉,似是觉得十分美味,又问道,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礼物?
欧阳慢慢回过头来,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什么.......礼物?
承奕似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道,瞧你这副表情,看来对我的礼物并不是很满意。
欧阳坐在他身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大宁皇子身上,那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勾紧筷子,话到唇边几次,不知道该不该捅破这一切,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活着?
承奕闻言却突然一笑,道:要说为什么.......他瞟了欧阳一眼,......我觉得.那副画还是太压抑了。你还年轻,不该作这样的画。
他说的礼物.......竟然是指那幅画?
承奕说罢,又只顾着吃菜,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没什么应不应该的。欧阳冷言冷语道。
承奕似乎并不计较欧阳的态度,他又吃了一口鱼,过会儿才放下筷子。他突然摆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侍卫都撤到了一边。他望着虚空,似打算认真要聊些什么。
欧阳见状也有些紧张,不过承奕突然撤去侍卫,对他来说也更为有利。他不动声色地垂眸看了眼匕首的位置,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与承奕的距离,默默计算着该以何力道、以何动作,才能将匕首正中承奕的心脏。
他又抬眸瞟了眼自己的手下,两方眼神交汇,只等他一声令下。
承奕幽幽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做梦也想拥有的东西?
做梦也想拥有的东西?
这个问题对欧阳静池来说并不陌生,答案也早在他的心中徘徊过许许多多次。
当他一个人在南蒙的帝国举目眺望,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同他共同经历生活的风雨,共同抗击敌国皇室子弟们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