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中的烟火渐渐落下帷幕,耳边的声响渐渐趋于平静,宋枝落只是匆匆说了一句再见,就离开了玄陵院。
新年伊始,宋枝落并没有跟着宋聘走亲访友,一个人窝在床上,偶尔去书房里练练字。
小日子过得清闲。
直到大年初四,宋枝落正在小憩,烟儿从屋外走进来,对她说道:“小姐,玄陵院送来一封信。”
宋枝落眉心一跳,接过信,利索地拆开。
烟儿在一旁踮脚张望着信的内容,可还没看清一个字,就见宋枝落将信揉成一团,扔到烟儿怀里,急匆匆地跑出门去,留下烟儿一人懵在原地。
当她赶到玄陵院时,正巧碰上简珩背着行囊出门,两人四目相对,僵在原处。
“你真的要走?去哪?”
简珩微微一笑,“麻烦王爷这么久,总要走的。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姑妈,就住在城郊,我去找她。”
宋枝落攥紧了衣摆,半晌,才道:“我陪你一起去。”
简珩怔愣了,而后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就当我认认路,以后逢年过节可以去看看你。”
最终,简珩还是没拗过宋枝落,只得由着她。
两人不急不慌地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路,才隐约看见了一个村子的轮廓。
又是一段羊肠小道,宋枝落跟在简珩身后,一声不吭。
当看到隐匿于树林间的小村子时,宋枝落眉头蹙起,问他:“你们简家以前不是有钱有势吗?怎么你姑妈住在这种地方?”
简珩眼睑一敛,回答道:“她不姓简,她是我亲生父亲的妹妹。”
“哦。”宋枝落懊恼地瘪瘪嘴。
简珩笑着看她,牵过她的手,走进村子。
村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规模却不小,她被简珩带着,在村子七绕八绕,约摸算下来,得有百来户人家。
最后,在一间尚且完好的茅草屋前停下。竹栅栏围着的院子里,一个穿着青蓝襜衣的老妇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佝偻的背让人看了不自觉地心酸。
听到声音,老妇人赶忙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些懵,站在原地显得踌躇。可是当她仔细看向简珩的脸时,没有血色的嘴唇颤颤地张开,“是……平儿吗?”
简珩点点头,“姑妈,是我。”
这下轮到宋枝落发懵,简珩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原来的名字叫吴易平,这是我姑妈吴珍。”
宋枝落颌首,向吴珍问好,“姑妈,你好,我是他的朋友。”
吴珍看着突然出现的侄子,有些老泪纵横,笑着招呼两个人,“来来来,快进去坐,外面冷。”
直到走进屋子,宋枝落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破败”。
水泥砌的四堵墙上除了一张画像外,空无一物。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暖盆在做垂死挣扎,却依然挡不住灌进来的风。
吴珍利落地给两人倒了两杯茶,就在对面坐下,只是看着简珩,什么话也没说。
简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脸,看到墙上的画像,站起身,走到画像近前。
“中间那个就是你爹吴兆辉,右手边是你娘徐云。”吴珍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痛惜。
简珩伫立着看了很久,“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是他们不要,是他们不能要啊。”吴珍此刻像是又回到那年那日,脸上尽是无限悲痛,连声音都变得哽咽,“你爹早些年学识渊博,但就是不愿去进考,就在京城谋了一份仵作的差事,虽不是大官,可俸禄也够一家花销,可谁曾想到.....谁想到啊。”
简珩默不作声,低着头。
吴珍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就在两年前,他经手解剖了一具很重要的尸体,可没想到惹祸上身啊。”
吴珍至死都记得,那天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冲进他们家,把吴兆辉和徐云全都抓了去,还把吴家所有金银财宝全都搜刮了。
后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