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交代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昭王请出来吗?”
冯二焦:“时机成熟的时候?”
赵时隽扯了扯唇角,“现在时机就成熟了。”
冯二焦愣住,虽揣摩不透这主子又打了什么主意,但他也觉得这游戏玩得着实累人。
他堂堂昭王府太监总管混得跟个不入流的小厮似的,贼费力气。
俞渊带了一摞账簿子丢在了薛槐面前,朝薛槐冷冷道:“薛知县,倘若不这样,恐怕也不能轻易知晓,您在云舜自称土皇帝的逍遥日子里,都把赃款藏在了哪里……”
这世道抓个贪官固然容易,但让那些早就做好死也要抱着财死的人再吐出赃款,却还是需要一些周折。
薛槐以为从赵时隽踏入云舜那一刻起,自个儿就为他布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殊不知,自己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个。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有错愕,有悚然,也有幸灾乐祸。
可唯独茶花浑身浸在了冰水里一般,僵硬的细颈后生出些凉意,不敢回头看去。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听……
茶花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哥哥也许迟早会遇到那位昭王。
但绝不该在这样的情形下,坐在昭王的腿上,任由他有力的臂膀圈着她的细腰,指腹带着几分狎昵的摩挲。
下巴忽然被一只宽大手掌捏起,对方看到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口中「啧」了一声。
“怎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恍若夹杂了一丝好笑。
“我是昭王,又不是魔王……”
“你怕什么?”
第23章 罪臣身份揭穿
“你怕什么?”
男人问这话时的心情颇有些愉悦。
而茶花的心却陡然沉入谷底。
昭王这两个字便犹如无数个夜晚惊醒她的噩梦一般,让她心跳失衡。
从前囚在深闺里头,茶花自然不会清楚昭王,亦或是那位昭王世子……
后来所知晓的,也都是哥哥口中所言,以及路上的一些见闻。
外头人看热闹,只当这昭王世子是天生好命,父亲死后便能毫无悬念地成为昭王。
殊不知,他成为昭王的那一天,手中的权力正在无形地流失。
天子没有子嗣。
在赵时隽父亲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只当以赵时隽那样备受天子溺爱的人必然会被选为嗣子,过继到名下后,再顺理成章地册立太子。
偏偏昭王死后,赵时隽在继袭父爵与被选为嗣子之间,出人意料地走向了前者。
圣旨抵达昭王府的那一刻,皇族宗室里头便炸开了锅。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所有人都还有最后的机会可以一争。
诚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自然没有这种得不到皇位就不算真正成功的烦恼,而赵时隽当下的心思显然也并不在那一处儿。
怀里的小姑娘在他松开手的第一时间便起身退开。
杏色的裙摆覆在他深色衣摆上如涟漪般淡淡荡开,残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膝上抵触着柔软的绵腻感被冷风取而代之,叫男人漫不经心地翘了个二郎腿,信手捉起果盘里的橘子撕开片皮。
茶花垂眸看向门口把守的侍卫,情不自禁后退的脚步又微微缩回。
便是门口没人,只怕他不允许她走,她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而当下,昔日在男人身上许多怪异的地方都可以因为他暴露的昭王身份而得到解释。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像是审问一个犯人的口吻,又像是话家常的语气,对方忽然开口。
“你家中是不是还有个亲人?”
听到这句问话,茶花心口一慌,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她伸出手胡乱捧了杯热茶做掩饰,几番平缓了心口的慌乱才徐徐开口,答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