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陈茶彦叹息,“茶花,倘若太子不来接你,你也不想回去的话,你就算在宣宁侯府里待一辈子,哥哥也不会嫌弃你的。”
倘若是寻常女子,陈茶彦也许和卫姝娘是一个想法。
对于如今地位的茶花而言,早日怀上皇嗣,那么妹妹这一生都是无忧的。
可他妹妹他自己清楚,她其实并不适合后院那些地方。
“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这一次我会自己和太子说清楚的……”
“你不怕触怒了太子?”
小姑娘抬起眼睫,轻声道:“有些话纵使触怒了……也是要说的。”
陈茶彦怔了瞬,随即笑道:“茶花,你也长大了。”
她以往都是宁可委曲求全,也不愿让旁人伤害自己或是去伤害旁人的性子。
若放在从前,她定然会希望留在家中。
但人都是在成长。
不仅陈茶彦变了,她也变了。
现在回首看去,站在原地的人竟一个都没有。
这件事情并不需要茶花考虑太久,也不需要再特意提前准备什么然后再去面对。
而是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一个月后,太子府才姗姗来迟地派了辆马车过来接小姑娘。
茶花听见下人通传时似乎都毫不意外。
她放下手里的囡囡,柔声道:“以后姑姑再来看你。”
囡囡听下人说,太子来接姑姑回家去了,是好事情,背地里都要囡囡懂事,不可以纠缠。
囡囡便很乖地松开了小手,仰着脑袋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去太子府找姑姑玩吗?”
茶花笑着揉了揉她娇养肥嫩的小脸,“当然可以。”
马车在外头等候了半晌。
待婆妇将这位夫人扶上马车以后,见这夫人面上竟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激动情绪。
她们甚至都不知她与太子之间还能不能恢复到从前那般……
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之后,马车才驶入了太子府中。
太子在那庭院里等候已久,一如他走时那般,看着那寂寂垂落的车帘。
茶花下了马车后,抬眸便在不远处的廊庑下望见了男人。
乍一眼看过去,他比原先都要清减了一些。
而他的腰,他的臂膀,她也最是熟悉,都远比从前要更加健壮许多。
那双深邃黑眸里敛着幽幽沉沉的情绪,恰如一潭古井无波的黑水。
这样的太子在旁人眼中不再像从前那样锋芒毕露,取而代之地却同样是周身沉郁的威慑,令人颇不敢去正面直视。
他掀起眼皮,目光在她面上密密的巡睃。
可心里却愈发凉的厉害。
在他开口似想要说些什么事,可小姑娘却突然朝他的方向走来。
起初是缓缓的步子,可后来原本细碎矜持的步伐越来越快,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扑到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
思念是极其磨人的滋味。
这一年来茶花都不敢写信,生怕自己写了信会落了泪痕,被他看见。
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催他快点回来,说出的话会乱他心神。
她知晓战场的厉害,行差踏错一步都会有性命之虞。
所以只会做些东西,将那些缠缠绕绕的思念都藏在其中,再送至他身边。
起初赵时隽的脑袋里都是空白的一片。
他眸光下移,却哑着嗓音启唇道:“你为何……一封信也没有?”
这一年来,他一次次都抱着希望,想她也许会心软一次,也许会怜惜他一次……
可她一次也都没有。
她有时那样绝情,让人很难不心生绝望。
“殿下难道不知,有些话,信里很不方便讲……”
她仍旧紧紧地贴在他怀里,眼角敛着泪光,贴在他心口半阖着眸,恍若梦呓般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