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不必同我客气,就如同长辈爱护晚辈那般,我身为人侄,孝敬姨母又算得了什么?”
反过来说,受了他这么多恩惠的温姨母,倘若都不知晓疼爱晚辈,才是辜负了他这个晚辈一直以来的孝敬。
“记得姨母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时那般拮据的境况下,都还赠了我一只如意锁呢……”
温姨母顿时笑道:“那只是不值钱的物件,殿下还能记到今日,真真是情深义重。”
不得不说,在听到这些时候,温姨母自己心里也很是触动。
“哪里的话……”
赵时隽放下手中茶盏,语调一转,随即轻笑了声,“是了,上回陈姨娘过来拜访姨母的时候却是空手而归,想来是她失了礼数,没能叫姨母喜欢了……”
茶花本就如坐针毡,见这话题好端端又绕到自己头上,身子又紧绷起。
她抬眸朝男人看去,却见男人似笑非笑地朝开口她吩咐道:“还不赶紧给姨母敬一杯茶?”
“这么不懂规矩,怪道姨母上回都不疼你,叫你连个见面礼都捞不着。”
话是带着几分打趣,脸上也带着笑意。
本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可却只有他一个人神色如常。
这一句就叫温姨母和茶花两个人都同时陷入了尴尬当中。
纵使茶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不得不起身给温姨母敬了一杯茶水。
温姨母也很是勉强笑着伸手接过。
那茶水并不烫手。
可温姨母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脸上的表情几乎和吃了毒/药都没什么区别。
她放下茶碗,随即才吩咐下人道:“去将我床头那盒子里的镯子取来。”
待丫鬟将镯子奉上,温姨母便将那镯子兀自套在茶花腕上,柔声道:“瞧瞧,这碧绿青翠的颜色,多衬你这副雪肤花貌?”
那物件看着便是贵重,茶花自不敢收下,她忙要拒绝。
却是赵时隽继续沉着声儿道:“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是姨母赠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就是。”
茶花僵着身子,温姨母亦是松开了手,继续干巴巴地赞道:“这物件确实很是衬你。”
话是这样说的,可她心口那股气几乎直直顶着天灵盖似的,叫她一阵阵的头疼。
那边温浅听说今日赵时隽要过来给温姨母请安,心里都不知有多高兴。
她端着终于熬好的汤进屋来,在瞧见坐在主位的茶花时,神色亦是怔愣了一瞬。
但很快,她却冲着赵时隽缓缓说道:“表哥这一天天的一直都在忙,我特意炖了汤给表哥和母亲……”
她话说到此处顿了顿,“还有陈姨娘,也都一起尝尝吧。”
下人各自呈了几碗呈上来。
这一屋子的人低头喝汤,却几乎没几个是称心的。
茶花知晓温浅不待见自己,那汤多半也不愿意给她喝,是以她并没有尝多少便搁在了一旁。
请完安之后,离开时温浅盯着他二人的背影,心里却越想越是不甘心。
温姨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再生事,她却忍不住甩开母亲的手追上去几步,喊了句「表哥」。
赵时隽走到门口时顿了顿,便听见温浅道:“那汤可还称表哥的意?待会儿我给表哥送去可好?”
“不必了。”
赵时隽垂眸道:“陈姨娘向来喜欢偏甜的口味,你今日做的这汤却是有些咸了。”
“这次就罢了,下回……可别再记岔了。”
说罢,便离开了这屋。
温浅胸口起伏不定,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都看不见,她才冲着一屋子的下人发火道:“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下去!”
那些下人脸色惶惶,赶忙低头就都出了屋去。
温姨母扯了她一把,“你发哪门子的疯?”
温浅道:“母亲何不问问表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