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没再开口,便轻启红唇道:“殿下……”
才吐露出两个字来,对方便冷冷地抬眸朝她看来,那寒凛迫人的视线惹得茶花浑身不适。
“臣女告退。”
她行了个礼,口中轻若蚊吟。
随即便似那企图放轻手脚的小猫儿似的,从他身边路过时几乎都是屏住了气息。
待顺利从那台阶上走下去时,她才大大松了口气,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她抬脚没走几步,便发觉身后那位昭王殿下竟也离开了原地,似乎与她同路般,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后。
起初茶花只当是巧合,可她越走心底越是不安,脚下忍不住往其他方向偏了偏。
又走出去一段距离。
小姑娘没能忍住微微偏头的弧度大了一些,余光瞥了一眼,便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竟然都还在,心尖都直打颤。
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方才那靖王世子倘若是京城第二恶的话,那……
那第一恶的人才是这位昭王殿下……
按哥哥的话说,她这次进宫来,最不该招惹的人就是他了。
她再无法维持冷静,下意识地走出了那青石小路,可下一刻手臂便被人一把攥住,转头就抵在了旁边的假山石上。
在茶花露出惊骇之前,便听见对方那抹清润好听的嗓音里轻哼了声。
“怕我?”
那温润的嗓音里夹杂着的情绪却丝毫都不温柔。
原本惊恐的小姑娘霎时就僵成了石头一般。
在她露出惧色之前,接着他便将一只盒子丢到她怀里。
“既然答应了要替你哥哥赔罪,当日又何必矫情?”
“叫我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和一个丫鬟平起平坐?”
他低头俯望着她,语气愈发讥讽,“倒是我不配了。”
茶花抿唇不语,只是无措地捉住那只盒子。
他目光定定地在她那张梨白玉嫩的面颊上打量过,随即薄唇微启,重复了当日的话。
“确实是很没有意思……”
唇畔是嘲弄的笑意,可眸光仍旧是冷的。
他这回离开却没有再拖泥带水,很是痛快。
茶花倚着那假山石身子几乎都是虚软无力的……
她忙打开那盒子,这回里头赫然躺着的正是她缺失的那只蓝色发带。
这一回,他倒是当着她的面将东西还给了她。
……
出宫的时候,茶花坐在自己的马车上,等候了片刻。
她知晓是自己误会他了……
她见这盒子上镶嵌了上乘的珍珠碧玺,就连木质看着都不似寻常,便想要在那位昭王出宫时将盒子归还于他。
身边的丫鬟见她没说方才去了哪里,也不敢问。
只是过片刻,外面便有一群公子哥儿打马出来,嬉笑闹腾。
“这回不知昭王殿下可有相中的姑娘?”
茶花听见这名号时,那春笋似的指尖正欲挑起垂帘时,便听见男人温醇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相中什么?”
“他若真想将本王当个畜生养着,本王也只做那野狗,不做家畜……”
那轻轻柔柔的嗓音,其间阴森的意味须臾间令众人的笑声都停了下来。
因着他臂上那颗红痣,他始终都心存阴鸷。
及冠之前,他做足风流姿态,及冠礼之后,天子主动要赐他女人,他偏就生了反骨似的不肯碰了。
今日这话更是落实了这位昭王殿下与天子之间存下的隔阂。
“那些世家女子向来迂腐无趣,很没有意思……”
“就是,外面多得是知情识趣的女子,咱们回头外面多寻几个知情识趣的来,总能玩个尽兴……”
那些喧嚣声渐渐远去。
丫鬟颇诧异道:“那位昭王果真是眼高于顶,那么多优秀的世家贵女都在那儿了,竟谁也没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