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一个妃嫔该有的样子,她几乎都做到了极致。
端庄温顺,谦恭柔静。
倘若说,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
他二人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遇到她这样的妃嫔,他着实是舒心熨帖,多半也会满意她的乖巧懂事。
可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做好一个妃嫔的本职。
她若但凡对他有半分喜欢,焉能笑着调侃他和贤妃也说过甜言蜜语?
她若喜欢他,焉能不争他,不想法子将他独占,还和那贤妃毫无芥蒂地睡在一张榻上?
他扪心自问,她身边若有其他男子,他是绝容不下的。
是以赵时隽也很清楚,他之所以刁难乔瓶儿,就是因为气茶花当日的不妒。
发觉吃醋的人反而是他自己,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生气……
吃一个女人的醋,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可笑。
偏她却仍可以淡然处之,连今日殿上那样荒唐的行径都能忍下,乖巧地连哄都不必哄。
多省心的人儿呐
他眸光愈发森然,腕上的佛珠却不防攥裂了一颗。
茶花隐约感应到几分凉意,后背都跟着发毛。
他眸底隐着几分骇然的情绪,在茶花无措伸出手之前,却蓦地起身。
他眸光泛着寒意,却弯着唇角提醒些旧事,“昔日你癸水都淌在我袍子上,我不也没嫌弃过?”
“既然不习惯,那朕明日再来。”
她若真拔除了七情六欲,那他也认了。
只是这辈子,她也别想着能离开他身边会有旁的出路。
第61章 合欢
御书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略显几分压抑。
棋盘上的纹路纵横交错,从棋盘到棋子皆是由上乘暖玉所雕琢打磨。
陈茶彦手执白子,而赵时隽执得恰是黑子。
只是这局棋越下,陈茶彦额上便渐渐渗出些许冷汗。
不为旁的,单为天子这一手操控棋局的本事。
赵时隽玉白细长的指间拈着一枚黑子缓缓摩挲,“不过须臾功夫,便又吃了朕一颗子儿……”
“不曾想才没隔多久,陈爱卿的棋艺竟然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陈茶彦对上他那双幽黑森寒的眼眸,只觉喉头梗塞。
哪里来的进步?
今日这盘棋,颗颗落败的黑子说是这位天子亲手喂到他手底下的都不为过。
陈茶彦听得这话却再不敢继续落子赢他,当即便起身行礼道:“微臣不敢当……”
“却不知微臣可有什么能够为陛下效劳的地方,还请陛下直言。”
赵时隽睨了他一眼,又瞥向那棋局之后,这才将一枚黑子翻转于掌心,饶有兴致地把玩。
“说起来,朕确实也想到了一桩事情。”
“陈爱卿先前在淑妃进宫之前说的那些话,当时朕还都不觉得……”
“现如今一想,可还真是充满了深意,让人听了犹如醍醐灌顶,发人深省。”
“只是还有几处朕这些时日以来翻来覆去都没能想透,希望爱卿此番能够为朕指点迷津……”
他似笑非笑,口中一字一句地冲着陈茶彦问:“什么叫她是因为朕有了贤妃,才肯入宫来的?”
陈茶彦当日说的那些话,起初赵时隽并不在意。
说茶花嫁给任何人都不愿嫁他,又说是他有了贤妃,她才少了进宫的顾忌……
那些不入耳的话,赵时隽当时嫌腻至极,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愿听他说。
可打从他发现了茶花的反常之处后,终于也渐渐回忆起这位大舅兄当日进宫来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了。
现在,赵时隽将陈茶彦叫过来,不仅仅是叫对方将当日那些难听的话再重复一遍,还要掰开来、掰碎了,给他细细地解释一遍。
……
香芷告诉茶花,冷宫那处儿的看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