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2)

赵时隽微微沉默。

天子又道:“朕可以理解你的年少荒唐,毕竟谁人年少又会不荒唐呢……”

哪怕是天生的圣人,恐怕都未必可以免俗。

更何况天子当年的荒唐亦是不亚于自己的儿子,否则何来的赵时隽?

天子再度叹息,“但今日朕也将话撂在这里了,朕决意不再为难于你。”

“储君之位,和那陈氏女,朕只能给你一个。”

“你要陈氏女,朕即刻便可下旨,将她夺来给你如何?”

赵时隽神色未变分毫,一开口却拒绝了天子。

“微臣只想问陛下一句话。”

“敢问陛下,为君者,有何必备之能?”

天子微微沉默,眸光不定地打量着他。

他能感觉到,赵时隽此番从那行宫回来之后,整个人看着便与从前大不相同。

天子缓缓说道:“昔日朕迟迟不愿立你为储君,便因你虽是璞玉之才,却宛若尚未打磨过的顽石一般,难以驯化。”

“你的心时而如赤焰灼热滚烫,时而又如冷铁,手腕狠辣,固然也不缺乏几分杀伐果断……”

“可若要与朕一般,却须得先让自己胸腔里那颗跳跃的心脏坚冷到不可撼动分毫……”

“这才是为君的第一步。”

天子道:“你,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吗?”

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绊住一个帝王的脚步。

倘若有,那便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将其抹杀。

赵时隽听罢,恍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又嗓音沙哑地开口。

“不知陛下可否将那几上一串佛珠取给微臣?”

天子抬起眸,瞥了一眼那串佛珠,他顺手取来打量,询问道:“这是夏侯嗔给你的东西?”

榻上男人抬手接过,眉眼收敛起沉郁,长睫下的黑眸反倒愈发幽沉难辨。

指腹摩挲着那佛珠上的莲花纹,旋即却当着天子的面将佛珠缓缓套入腕上,将那阴冷苍白的右腕缠缚住。

他本身是个带着三分邪性之人。

偏偏要在手腕上戴上一串散发着清正气质的佛珠,那股诡谲阴森感更是若隐若现。

恰如邪魔往自己身上套上的一道封印,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封锁起他从前的偏执与阴鸷。

他痴痴地盯了半晌,待幽暗沉鸷的眸光恢复平静后,才掀起眼皮看向天子。

“此番去毓秀行宫,微臣有幸得到了夏侯先生的指点。”

“方知……”

“原来情爱最是磨人。”

赵时隽语气平缓,吐字清晰道:“过往的那些便当是一场年少荒唐,一场梦醒之后,微臣早该放下了。”

第52章 囚心

卫国公府。

岑絮生好转过来时,正值年关。

彼时阖府上下热闹,卫国公府四处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唯独他这正院里,不是这处贴窗花的纸有过水痕,就是那处帘子拆洗过后,一处不显眼的破洞便直接被人粗糙补上。

在这些小细节上的手脚,多得数不胜数,可岑瑾生也管不得那么多,只能确保哥哥的药材上不可出任何差错。

“倘若不这样行事,那任姨娘必然会借故生事,她想往哥哥身边塞人,用心险恶。”

“当下家中缺一个女主人,哥哥必须要有一门亲事。”

岑瑾生站在榻前,绷紧小脸一板一眼道:“如今我年纪尚幼,毫无威信可言,哥哥你体弱多病,身边大把的人想要钻空子……”

“所以,哥哥因宣宁侯之妹落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让她为哥哥定亲冲喜,既可以断了任姨娘的心思,也可以给你我兄弟俩喘息的空间。”

那任姨娘是父亲生前最宠爱的女人,她膝下也有一个庶子,得了老卫国公临死前给她的特权,如今正是虎视眈眈。

他兄弟二人一个病,一个幼,只要她抓得住时机,将这卫国公府和爵位夺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