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隽在她身侧几番询问,她却完全不似作伪,竟是连他也认不出了。
赵时隽心口霎时微沉,让人将赵玄士叫了过来。
赵玄士再度复查了茶花的身子,却并不惊讶。
“这很正常,她幼时心智正是稚嫩未全之时,便受到那样大的冲击。即便是成年人经历了她经历过的事情都未必能够接受,更遑论是个孩子?”
“我昔日为她准备的最后一副药之所以不当即给她,便是想叫她成年后再服用。这药性猛烈,她当下服用后会短暂的记忆混乱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要她完全恢复,也尚且还需要一段时日,至于具体要多久,这个赵玄士心里就没数了。
毕竟茶花这样的病例他也见得不是很多。
而茶花一醒来之所以只要哥哥,多半也是受了母亲死后的影响,几乎无人爱她,那些人怪异的目光让她自幼便留下了阴影,唯独哥哥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时隽听完赵玄士的解释之后,过片刻才重新回到屋中。
即便赵玄士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当下的茶花却谁也不认。
丫鬟们要给她喂些流食她亦是不肯张嘴。
若稍稍强势一些,哪怕塞进了她的口中,都会令她呛住,咳得小脸通红。
那丫鬟忙要给她拍抚后背,待见到身侧的昭王殿下,顿时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奴婢……奴婢并非有意……”
小姑娘缩在榻上,见丫鬟那般害怕起初不解。
直到看见榻侧男人一脸阴沉的神色,心尖儿亦是跟着颤了颤。
可很快,那男人却挥退了丫鬟,径直朝她面前走来。
榻侧微微一沉,是对方坐下的举动。
茶花被他直直地凝视,下意识想要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却被对方捏起了下巴。
“你可是在找你的哥哥?”
茶花本不欲搭理他,可听见他提及哥哥之后掌心顿时攥紧了裙摆,不安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便听见那个男人柔和下了语气,轻轻地告诉她:“茶花,我就是你的哥哥。”
他说罢,小姑娘瞬间睁圆了那双漂亮的雾眸,似乎有茫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茶花找不出这个男人不是她哥哥的证据。
因为之后她仔细地想了想,都想不出自己哥哥原本的模样。
反倒是这人,比茶花自己都更清楚她喜欢吃什么,或是不喜欢吃什么。
且他还告诉茶花,在她胸口有颗漂亮的红色小痣。
茶花私底下偷偷解开衣领看过,竟也全部都能对上。
男人对茶花很好,白日里在她头疼时候给她喂药,喝完了那些苦涩的汤药,脑袋便立马褪去了疼意。
肚子饿的时候,他又会带来那些喷香诱人的食物,在茶花身体虚脱无力的情况下,将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碾碎了喂给肠胃尚且还虚弱的小姑娘解馋。
哪怕是天黑后茶花会害怕黑漆漆的晚景,他也会褪了衣袍,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拍抚她后背哄她睡去。
又调养数日,茶花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和些许神智。
这天夜里赵时隽沐浴过后,上了榻照例要将她抱到怀里。
茶花依偎在他胸口。
隔着薄薄的寝袍下是对方紧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般紧密相贴的体验却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赵时隽意味不明地抚了抚她脸颊,“我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茶花却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哥哥实在不太一样,又忍不住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有两个哥哥?”
他却盯着她面不改色道:“你怎会这样想?”
茶花困意上涌,却只是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口中微微呓语,“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
那尾音渐渐低了下去,随着小姑娘一道没入了梦乡。
赵时隽轻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