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瞬间。
她收起夏偃送来的狐裘领子。干干净净,应该是让他经常擦洗过。因着是自己小时候用过的物件,她把它收回怀里,作为暖腰。
银杏叶上写的临别信,丢进熏炉,毁尸灭迹;铁剑不好放置,身边的下人都是徐国人,每天出入房间,勤于整理。
又不敢扔——阁楼高得能摘星星,铁剑落地的声响足以惊动半个象台的人。
于是暂时藏在床褥下面。
她做好了一切成婚的准备。她像木偶一样任人打扮,穿上饰有浅绛色衣缘的丝衣 。身边是女师、媵嫱和从人,都以簪子和头巾束发,着玄色礼服,绣花披肩。她们的面容忐忑而兴奋,偶尔小声交换几句窃窃私语,猜测太子今日的装扮。
她听到礼官在吟唱。她听到鹂鸟环绕台顶,唱出似乎是祝福的歌谣。
她向窗外看。八鸾锵锵,不显其光。诸娣从之,祁祁如云。
华服男子在随从宾客的簇拥下拾级上台。从荆国来的媵妾连忙散去,把空间留给新婿新妇。
那时赤华已经很累了。她上一夜便几乎无眠,白天又时时忙碌,连放松坐下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新房的灯火被调得昏暗,又被点上了浓烈的熏香。乳烟缭绕,把她熏得昏昏欲睡,全靠指甲刺自己手心,才勉强保持仪态。
冗长华丽的礼节,她不过脑子地完成了。对面的人倒是精神,似乎不时打量她,她也无力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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