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再有十天半月,三爷就要动身了。你……”李明修说着,看了他一眼,“虽然不会有事,也总难免担心呐,人老了,连胆子也变小了。其实无碍,我就是这些日子新添了个絮叨的毛病。来你这儿坐坐,也不必有避讳,在家里,还真没个人愿意听我唠这些。”
老爷子垂头一笑,慢慢吹着茶碗,长长一叹。
“见了三爷,有空还是叫他回趟家,孝哥儿新学了一套功夫,正惦记着演练给他看呢。“李明修道,微微一笑,又问,“你就不打算跟着他一起去么?”
仝则之前想过这问题,现在再想,心里愈发有种渴求。不仅仅是为见证雪耻之类的缘由,更多的确是想陪伴那个人。经过昨夜的欲说还休,彼此间似乎还有些抉择悬而未决,有些心结尚待解开。
而他从来都不是坐在这里,等对方前来宠幸的人,当然,也不会坐在这里,任由对方冷落抛弃自己。
何况裴谨虽强悍,他还是从那些反常的举动里,察觉出一抹孤独,沉重、沉静,充满了悲怆。
回味一道,他已生出了满腔悔恨,悔恨昨夜的回应不够热烈,悔恨每次都不够投入,更悔恨自己总习惯要有所保留。
李明修只管絮絮叨叨,却到底没能得到他的肯定答复,索性喝光了他一瓶清酒存货,晃晃悠悠出门上车去了。
仝则送他到门口,目送车子走远,耳畔还只萦绕着老头的嘘唏,许久方转身往回走,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人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