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钱,我们去买棒棒糖。
是四水陪着自己坐在门口等大人回来,笑着说,哥,你长大了一定特别厉害。
那一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四水,当时的自己正踩着椅子照镜子,试图擦掉太阳穴上的一块黑。陈智明拉着一个小男孩儿进了屋,说,陈双,这是你弟弟。
自己吓得没敢说话,连忙躲到了门口,是四水走过来,朝着自己伸出了小手,喊了一声哥哥。
是他把自己藏在了衣柜里,让自己不要出声,现在他又把自己藏在了卧室里。陈双的两只手压在门上,用光秃秃的指甲开始挠门。
你说什么?陶文昌吃惊地站起来,咱们被陈双给骗了?
是,他又把咱们给骗了。屈南坐下来,打开手机,那如果是这样照片里躲在柜子里的人,不是陆水,而是陈双画了圈圈的火柴人一直都是陈双。是陆水替他挨了打,所以陆水才慢慢变成不爱说话,变成了一个疯子。我猜错了,我以为是陈双替弟弟挨了揍。可是为什么呢?
你不会是想太多了吧?陶文昌只觉得不可思议,扭脸一看,差点儿被自己女朋友的样子吓着,我说你也太瘦了吧?又入戏了?
我现在时时刻刻可以入戏。俞雅小声地说。
演神经病就这么高兴啊?陶文昌顺手捏了捏女朋友的鼻子,冷不冷?
不冷,我穿的少是体验饥寒交迫的感觉呢。俞雅的下嘴唇冻得发紫,我这个角色可是特别复杂的性格,很难找到感觉。
陶文昌才不管那套,谁的媳妇谁心疼,脱了衣服给俞雅披上。为什么啊?导演有病吧?
导演对我挺照顾的。俞雅吸吸鼻子,因为这个女作家小时候被他爸给那个了,后来精神就一直不正常,长大后她的初稿又被男朋友抄袭了,男朋友拿着她的作品获了奖,她直接就疯了,对冷暖人情一概不知。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没找到感觉。
你说什么?屈南猛地抬起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他没等俞雅回答,又重新点开手机。刚刚那张大火柴人带着小火柴人看电视的图画引起了他的全部关注,现在再看,里面透露出无限的恐怖和阴冷。
隐秘之处,一层一层扒开揭露。
看电视的时候,大火柴人的一只手,是放在小火柴人的腿上的。
再翻到下一张,大火柴人抬起胳膊,像是要打小火柴人,现在再看,不像是要打了,倒是更像要抱它。
小火柴人没有圆圈。
是陆水!屈南忽然说出来,手机掉在了地上,陆水是外面的那个!
四水开门!陈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用力地砸向门板。可是他吸进肺里的气仿佛吐不出来了,要把他生生憋死。
拳头上的红肿已经出了血,可是没有用,他出不去。小时候他躲在柜子里,是弟弟去陪着爸爸看电视,是弟弟去找爸爸要两个人的生活费。他不让自己去,他不让自己去。甚至有一次,爸爸带着自己去泡澡,他主动替换了自己。
都因为自己胆小,都因为自己胆小。
开门,开门!陈双不敢去想,只能再一次砸向门,想要离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和柜子是自己的安全屋,真正离不开的人是自己。自己才是那个累赘,是自己拴住了弟弟的命运。外人看是自己在保护他,实际上是他一直在保护自己。
操场上,陶文昌只剩下一件短袖,他了屈南:你先别急,这事不一定是你分析的这样吧?要真有这么可怕,为什么陈双不告诉你?
屈南摇摇头,给陈双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因为这种事,说出来的人很少。百分之八十的家庭猥亵都用暴力掩饰过去了。震惊当中的俞雅说,我为了这个角色做了很多资料,受到家长性暴力的孩子很少有人愿意开口,有时候就连警察都问不出来,所以很难立案。这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枷锁,一旦需要面对,他们的存在感就要崩塌了。这是连警察和心理专家都问不出来的事,如果是真的,他们不会说。更何况男性受害者的数量不低于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