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陛下下令保密的消息处置未必会很重,但他若是将允熥吩咐的话忘了,明里暗里受到的惩治一定最重,绝对不敢说。他甚至狐疑地看了萧卓一眼:问密探头子这样的问题,而且是在屋内还有旁人的时候,你是受了皇上密令来试探我的么?
“哎。此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萧卓叹道:“所谓金口玉言,若是已经拟成圣旨下发,陛下绝不会收回,也没有因为同一件功劳奖赏两次的规矩。若给李家的赏赐低了,我于心不安。”
秦松想了想陛下给李家父子的赏赐“加封李泰元为男爵,世袭罔替;另加封李孝行五大夫爵,赐骠骑将军阶,升授金吾将军,加授龙虎将军,还要任命他官职”,觉得对没有任何功名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出言道:“萧爵爷放心。陛下一定会秉公奖赏立功之人。”
若是平时,萧卓应该已经明白秦松的潜台词了,可今日也不知怎的,他又说道:“哎,陛下当然圣明,只是当时与反贼搏杀的惊险之处,写在纸上的奏折未必能完全体现出来。”
“而且这两日情形又有所变化。”萧卓继续说道:“李孝行原本看着没受什么伤,可就在前日忽然昏倒在地。我忙请医生去检查,发觉他一侧的肾被伤到了。”
“这可是很重的伤。”秦松道。
“谁说不是。好在人有两个肾,而且这个肾也只是受创,不是完全不能用了,但身子也会比过去差些。当初从李家借人的时候,我可是保证将李孝行全须全尾的还给李泰元。可他这虽然没有断手断脚,可也是重伤。我都无颜见李泰元了。还有那些跟着我打反贼的李家族人,虽然在打斗前也明白必定会有伤亡,可见到有人横死还是于心不忍。为了弥补我的过失,肾是无法恢复原状了,战死的人也不能死而复生,我也就只能求陛下给李家的赏赐厚一些。”
萧卓又唠唠叨叨说了许多,秦松一开始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来与自己说这些话,但后来想明白了,温言劝慰萧卓几句,待他走后对随从吩咐道:“你听到适才萧爵爷说的话了吧?”
“大人,小的听到了。”
“将这段对话一字不改写下来,作为密奏奏报给陛下。记住,一字不改。”
“这,”随从顿时明白了秦松的意思,也懂了萧卓来找秦松说这一堆话的目的,不禁有些迟疑:“大人,这,大人为何要从了萧爵爷之意?”
“你写就是了。”秦松吩咐一句,又解释道:“萧卓特意来找本官说话,不能不奏报上去。若是不奏报也不合规矩。”大臣私下见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却不奏报,皇帝不疑心才怪。他必须奏报。
当然,除此之外,秦松决定一字不改奏报此事还有别的缘故。他马上就要离开锦衣卫到地方上做武将了,而萧卓不仅是驸马之父,年轻时候走南闯北认识人多哪里都有关系,自己没准需要萧卓帮忙,就当做结个善缘。
‘不过,用不到这份善缘最好。’
……
……
建业十五年正月初九,山东滨州蒲台县城西。
“开饭喽!”在乡下西关村内的一个大院子里,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大盆,放到院里的一张大桌子上,叫嚷起来。
“开饭啦!”无数人应和起来,拿起碗筷向散发着肉香的大盆跑过去。
“排队排队!这么争抢谁也吃不到!说你呢小七,快排队,再敢挤,就一点儿肉沫都不给你!”虽然无数青壮汉子在她面前挤来挤去,那个中年妇女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大声嚷嚷道。
这些青壮汉子原本也着急盛肉,听到她的训斥也有些不好意思,纷纷排起长队。见队已经排了起来,中年妇女这才开始为面前排在第一个的汉子盛起肉来。
“我说六嫂,怎么就给这么点儿肉?”那个汉子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抱怨道。
“三两还嫌少?你当天天都是过年呢!快一边吃去吧!再敢回嘴,待会儿等排到你儿子的时候我就给他一两!”中年妇女不耐烦的叫道。
这汉子听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