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在吉尔伽美什身后,距离王的回归不过一周,乌鲁克的城邦已经大变了模样。
比起站在城门忧心忡忡地等待王、在王靠近之后显得束手束脚的居民,当他跟在王的身后走在路上,见到的只有热情而爽朗的乌鲁克人民。
王街道像是一滴特殊的水滴入海洋,即使他是足够特殊的水滴,也无法与海洋分离。金发的王赤身行走在黑发的乌鲁克人之中,逐渐与他的人民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几乎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纲吉就已经被对王热情过分的乌鲁克人们挤到了最后。他抱着已经开出一朵花的恩奇都花花,注视着站在中央的吉尔伽美什王。
“真好啊,”他看着叉腰微笑的吉尔伽美什,呼出一口浊气,“吉尔……也在成为一个越来越好的王了。”
那他存在于此的意义——作为恩奇都担忧友人而生成的诅咒而存在于此的意义,还剩下什么呢?
棕发的男孩垂下脑袋,微妙地散发出沮丧的气息。
恩奇都花花察觉到了他的失落,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黑色的鹰微微侧过些头,在男孩子愈加低落、蹲下身变成一颗失落的蘑菇的时候伸了伸喙。
我叨!
太不像样了!
鹰鹰严格.jpg
纲吉看向黑鹰,只见他扑打着翅膀飞到自己的身后,用同样重重的力道在背后啄了啄。
这是在喂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动作。
常常是黑鹰要吃另一种食物的时候,就会戳着纲吉的后背,推着他前进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里去。
纲吉看了看左右,有着宝石黄金的饰品,便以为是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在吸引着黑鹰。
“这边?不对吗?”
“这边也不对?”
“嗯嗯?鹰酱你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三百六十度转回了原本的位置,黑鹰还在不断推着他。
纲吉双手抱着花盆,终于明白了黑鹰的意思。
这只通晓人意的鹰究竟是知晓了他的动摇还是仅仅是一只鹰的好奇,沢田纲吉想愚钝的自己或许永远也不知道。
但是,在他犹豫失落之际,正是因为黑鹰的催促,才迈出了第一步,从而做出了某个决定。
正如、正如自己所写下的那简短的故事一般,故事的主人公失去了长生之药,却得到了生而为人的意义。
那么他身为创造者,如果连他也不能与笔下的角色、与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共鸣的话,那么又有谁能真正理解他们呢?
于是作为创造者,沢田纲吉作出了第一个选择。
“要是能够在这个世界留下独属于我的光辉就好了。”
他在繁星之下,吉尔伽美什的宫殿顶端,晃着脚抱着花盆,同恩奇都小声说道。
“恩奇都觉得呢?我是不是有些胡闹了呢?”
柔软而纤细的绿苗摇晃了自己的枝丫,对自己的半身表示出了无限的支持。
但沢田纲吉想了又想,发现即使了自己是创造者的书本之中,他也依旧是那个软弱的小废材。
学习不行,体育不行,连走路都会平地摔,他所在的队伍不论是什么比赛都必输无疑。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光辉。
那是由某人轻飘飘一句话定下的、即使是最悲痛之时也未曾放弃过的东西。
他呼出一口气,作出某个决定。
“决定了!要做出让那个吉尔伽美什也惊掉下巴的事!”他高兴地定下目标,拍了拍恩奇都的花盆,“恩奇都要帮我哦。”
他伸出小手指,同细细的幼苗立下约定。
*
沢田纲吉和恩奇都的小动作从未逃脱过吉尔伽美什王的眼睛。
忙于政务的王在数次于晚餐时间滞留执政殿之后,就收到了来自见过纲吉并自顾自地将对方认定为他的私生子的大臣们——甚至包括西杜丽,不太尊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