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极乖顺地将身子伏低,轻轻唤一声,然后便再没有声音。
黛玉仍旧一下下轻拍他的背脊。
翠竹,潇湘馆大观园。
那些东西,黛玉第一次见到就认出来了,她知道这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曾将她囚住的屋舍真切做了分与她的居所,那幽静的翠竹也含带上似有似无的寒意。
是预知梦么?黛玉心中想着,而佛奴的反应实在叫她始料未及。
她又想起梦里握不住的手,还有握住以后又将他们分开的门。
黛玉想起那些捧着白衣向她走来的丫鬟,又想起林言最后凄厉的声音,只觉有一双手将她魂灵抽出,拧攥在掌心。
假若真的是什么预知的梦境,她也不会哭着等候。哪怕只在口舌,她也要那妖鬼邪仙知道她的脾气。
不自觉的,黛玉将林言拢地更紧。
第69章
变故生孤灯夜长
“你是犯了傻,他不说,你就当真不问啦?”秦向涛猛地擒住林言腕子,林言一时不察,半杯茶都泼洒在袖子上,湿淋淋贴着,先是热,之后就是永久的冰凉。可秦向涛没注意这个,他还抓着林言,颇为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总把人想的太好你,万一他是存心诓你,你还巴巴喊他师兄呢!”
“这真是稀奇,我只说师兄未在我家居住,怎么到你这儿,就揣摩着是他怀了祸心?”林言拿帕子抹去那些水渍,却有些不解。于是不急着挣开秦向涛,扭脸道:“从前不知你有这样的想头,那你说,我当如何?”
“当然是使人盯着,看他与什么人往来。”
“向涛!”陈谦时一皱眉,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秦向涛一脚:“这怎么行?若是没得什么,言弟和窦先生的情谊可就坏了。”
“他这样满口话玄机,这样的当口只作哑迷,我看就没把言弟当师弟。”秦向涛挨了一脚,却是动也不动:“不过是仗着斐先生是文人,好个面儿,谁知道”
“秦向涛!我师兄为人如何,我自然比你知道得清,你这样说来,不如说我也与他一气!”林言没料到只是回答他们问师兄登门的事,到头来竟引来这样的话语。一时也恼火起来,头一回喊了秦向涛的大名。
“行了,是我失言,往后必不再说。”秦向涛一摆手,把一整杯茶喝个见底。陈谦时叹一口气,跟林言道:“他今日心情不好,你别见怪。”
“怎么回事?”
“之前我们不是说起北地的战事?原本秦将军答应此番向涛也去,谁知”陈谦时顿一顿,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已经三日未临朝了。”
林言一怔,他并未听说什么辍朝的消息。只是略微一想,便也压低声音:“太上皇?”
陈谦时点点头,又禁不住叹气:“原本是要出征的,只是太上皇说不宜此时动兵......”
林言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听闻太上皇还是皇子时也曾亲征?”
“是,那是太初三十年的时候。”秦向涛对这个熟悉,这时也回过生气,加入他们的话题:“那会太上皇还因为抗旨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竟真的不顾及仁宗的皇令,为此还在北地守了三年才被准许回京。”
林言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秦向涛眼睛一亮。
“咱们上东郊围场跑马去!”秦向涛‘嗨呀’一声,扯着二人袖子就要走。
“且别慌,我还得跟陈大人、秦将军告辞去。”
林言与秦向涛来了陈府,只是这一回秦将军也来了。三个年轻人一起来与父辈说起,轻易得了准许,又轻轻快快地走。
陈大人的目光一直追着林言的背影。
“怎么?自在家中看了许多年,这时竟然不认得了么?”
“哎,你莫笑我。我见此子,实在心下生喜他年少坎坷,然心性坚韧。我从前说他早晚位列公卿如今你瞧,亦不尽是抬举他的客气话。”
“姐夫确实少有这般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