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时来,也叫我这里多一些活泛气儿。”
“这是说什么,我还盼着你尽早大好,咱们还一并玩耍读书去。”
秦钟听了宝玉的话,愣笑半响,只眉宇间尽是悲苦之意。
“我听闻那林府的公子正在府上,倒是感念你这会还记挂我。”
都知道秦钟不知前因内情,可乍听秦钟说到林言,宝玉还是一阵失神。而秦钟患病日久,眼花头昏,一时也没觉察宝玉心情,只是叹息:“说来我对他也神往已久,不成想竟直到此时都没有幸结交一番。”
“这是什么大事?你宽心,待你再好些,我便与他说,咱们几个也好生聚一聚。”
宝玉握着秦钟的手,秦钟却想着智能儿。他自与智能儿绻缱缠绵,得了意趣。这会答宝玉问汤问药,不免心里又一阵恍惚,没留神,却说道:“我是颇有悔意,早该学那林相公,纵使不求头名,也不至于今日”
话没说完,他自己又回魂,见宝玉不应声,颇自嘲道:“我病得发了昏。”
这之后他二人如何交谈暂且不提,转到林言那边,仍算着此时刚到十月,内心里倒很高兴自己又见长一岁 。
总该一年有一年的长进。
他将那个怪梦的疑影儿丢开去,又跟姐姐商量起预备给舅舅的贺礼。
第33章
中靶心又见风起
“哥儿,今天还穿青的么?”
“嗯。”
“银白的那只扇坠子花样可好,现在正合用呢。”
“嗯。”
“姑娘给你的那个荷包上的珠儿不知怎么裂开了。”
“怎么裂了?”
“哥儿,我还当你没听我说话呢。”文墨笑一笑,专心去给外袍的带子打结。他打小在脂粉铺做工,挨打挨得多,生生也迁怒起一切香气。只是他家哥儿偶尔要倚仗他的鼻子嗅气,于是他想这样的经历也并非全无用处,一时也为此得意。
只是他绝不跟着涂抹脂粉,在荣国府里旁的小厮邀他去‘讨乐子’也不去,问起来,只说那气味叫他打喷嚏。
“是二小姐给的那只,我刚拿起来,就见那珠子起了裂,只是没碎开那裂跟长在里面似的。”
“那就放好,等我下次旬假回去的时候,再跟二姐姐告饶。”林言渐回忆起是怎样的荷包白青的底,很仔细地绣着鹤纹。迎春与林言相交不算许多,可是因着黛玉的缘故也很愿意与他亲近。这会想着,林言不知怎么竟有些怀念在荣国府里,大家聚在一起说闹取笑的日子。
而文墨的声音还在继续。
“家里的宅子不住,可撒扫的已经投放进去。我上回去,还听着他们商量年节的事。”衣裳整理好,文墨还跟不放心一样,仔细抚平并不知是否存在的褶皱。
“到了年节,想来还是陪着老太太过。那边冷清,你到时候置办些东西,许他们松快松快。”林言直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起身苍青滚云纹箭袖,银冠攒珠,额间不系抹额。然黑发更衬得额头白净,向下直望见一双不见底的黑眸。林言于腰间且未悬挂过多,只按标志配着,细瞧去精致,一望而知是制作者花了心血,主人也爱惜爱用的。
“知道,老早也许他们到时多加一月赏钱。”文墨走在林言身侧慢一步的位置,二人到了外院,门外正有车等候。这时候,他又继续禀告这一月的新事:“苏州的孝敬也到了,已经按着从前的样式往荣国府送了。”
林言‘嗯’一声,正要上车,却听见文墨道:“看门的老伯想告假。”
“告假?是病了,还是他要上哪儿去?”
“说想回家给爹娘扫墓他无儿无女的,心里也就这么个记挂。”
“哎,前儿这边只他一个,想也是咱们耽误了他。”林言叹一口气,嘱咐道:“那你就去账上支些银钱,雇了车马好好送他回去。”
“他家且不远呢,离这儿百里的长安县郊老伯要强,还说从前都是走着来回。”
“那也雇着车,总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