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他们还为着张老板不在时谁来‘领兵’暗自针对可那时蜈蚣毕竟没有真的失去脑袋。
而眼下南地战事,张老板却在此时离开淮越,官府至今还没处置
被抓的恶徒本就令他们惴惴,而另外的声音更打破‘和谐的争斗’,使余留商户的不安达到了新的层级。
张老板私收铁矿是为叛贼供应,这时携妻带子逃离,是把他们一并当了弃子。
当初张老板走得急,也并未知会许多人。可却有许多人煞有其事说在途中遇见他们的车队,说除了他们三人的车,还额外带了许多金银。
“车轮把路都压下去。”
人人都说得斩钉截铁,指着地面,好像那里正印着几道纷乱凹陷的车轮印。然而几句言语没在路上显形,却实打实把张老板的‘追随者’隔应得不轻。
尤其......张家的生意恰好也在这会有些银钱周转不灵。
张家的房舍年年修缮,往年披银,今日戴金。富贵几十年的土皇帝不必藏拙,尤其张老板的性子,更乐意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家的如意。这原本大方迎客的豪宅此刻却学会谦虚,那些与他相熟的人家找不到张老板的去向,寻到暂时掌家的二爷却也只得来支支吾吾的回应但直来直去反把这原本不被瞧得上的二爷惹恼,稍加几句置疑,就要反问‘我这个亲儿子不还在这里?!’
嘴上都是赔不是,脸上也是谦卑恭敬。张二自以为能打消些猜忌,等父亲回来还能领些功绩,却不知越是这样,越叫人心里的底一去再去。
说不清、道不尽的憋气,压得人**,勉强吸气却满肺都是烟壳,再看一眼当空,便有灰尘要扎进眼睛里。
淮越的牢房便是这样的气氛。
许多年的老建房,又在地下,朝着墙呼出一口气,反过来的还是百年前的潮气。新州牧上任,主城中的地痞流氓被打个措手不及,小偷小摸的也不能借着给老大‘孝敬’逃避惩处,一时间牢房倒成了热闹之地。
五个共犯也‘亲亲密密’挤在一起,只可惜位置刁钻,没有金蝉脱壳的便利。
“那几个也是怕得很了。”
正是晚饭的当口,狱卒给犯人发了食物,自己也坐回去吃喝。他们都桌子离那五人很近,淡黄的烛火跳跃,稍微探一探脑袋就能看到吃肉喝水的身影。
他们的声音也没有什么遮蔽。
“之前那样张狂,和官爷们也称兄道弟的......这会却是哈哈你看到没?”
“我听陈三说的,哎呦,啧啧,真怕回头还要讨这会丢了的面子。”
“他们敢?”
应当是水碗砸在桌子上,另一个狱卒笑哈哈地调侃收拾,又指责对方贪长岁数还是沉不住气。
“不过大人也是难为......咱们这儿经了许多改造,也难怪大人轻易”
“嘘”
“这会又知道小心?”
两个声音相互揭短,迟迟说不到正题,却叫挤在监牢一角听动静的五人汗津津。
“银子供奉上来,等之后粮食也捐出来到时候叫那几个顶了罪,挨得着那些富贵人什么?咱们也能得个清净。”
夹着好菜,大吃大嚼的声音听不出城府心机。漏在地上的影子专心吃喝,挤在一起的五人却是把饼子卡在喉咙里,强使唾沫也压不下去。
“大哥,二哥,这可怎么办?”
石子一样的饼块挤进肚里,喉咙被粗粝的边角割得生疼。而这样的时刻,这样细微的不适不值一提,牢里五人显然已经被这样的‘意外消息’乱了心绪。那大哥、二哥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偏偏外面又有交谈声起。
“只那五个?”
“你还嫌不够啊?”
“我是想着,依照沈大人那性子,不应当就这样帮着揭过去。”
“那又怎么?你当他们都打手还少吗?那些人做的脏事不少,也不怕没有依据。”接话的那个狱卒哼笑,影子跃动,看上去心情大好:“再不济,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