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到大,而后便是淮越各地生花,至少在这一处行当,不必如之前般被张老板等人把持住。
而张老板也不会得意太久。
那漆白的天空彻底掉下颜色,只有一轮满月还是金澄澄地悬挂当空。紫鹃近前燃起长灯烛,火苗圆润,好像天边的圆月落在手掌边。
林言拿起剪刀将灯芯剪去,那球样的火芽便窜高,将屋里也照得金澄澄。
不似圆月,却也有了照耀的作用。
灯影下,林言映在墙上的影子板正过分,好像处处都是拿刀子砍过。又好像他本身也作了一把长剑,眼见就要剑指长空。
可火苗摇晃一下,另一道影子微动。展臂之间仿佛花绽开瓣朵,万物都诞生在蕊芯中。
那剑一般的影子在一息间也炼得轻柔,林言垂下脑袋,安静听着黛玉说着今后的安排,一时应着,一时又讲一些自己的主意。
若只是这般倒也顶好,长久在淮越,看着山填平,地养成,万物复苏于冬。
黛玉这般想着,不自觉靠在林言肩头。
若是没有那些暗处的眼睛,暗处的手......
天上的月被摘取到屋子里,再向外看去,乌云如手掌般撕扯着天幕。那一双黑手干枯细瘦,仿佛是久病之人不甘的眼眸,在床账深处也刻着怨毒。
淮越与京城遥隔千里,他们接收京里来信并不频繁。前不久刚收了荣国府的书信,却不料想立刻便有新的消息传到耳中。
宫里的贾妃,薨逝。
第168章
京城事两处灯烛
微光挪到梨黄的木椅上,只一束,方方正正地砍过来,把细绒绸的罩衣分割得有些斑驳。但那斑驳中还带着彩的光圈,一层套一层,目光追着看过去,便见一旁桌子上摆着一只西洋长筒镜。
彩的光圈是因这长筒镜来的,恪静慢慢挪动步子,拿起镜子,自己也坐倒在那梨黄木椅上。
最微小的事物也因这长筒镜放大了,恪静一手端着,另一手转着,头一回为自己的屋子感到陌生。
她在镜里看到一副敛衣欲飞的仙子像,那是前面大哥与嫂嫂送回来的那时候他们还不晓得她议亲的事,信里说见她旧时着装,特意选了这样的花样,只盼着她喜欢些。
恪静高兴自己被他们惦记,转头就催促着做成衣裳穿上身。
再之后......
嬷嬷掀帘进来,说王妃请郡主过去。恪静应一声,把长筒镜搁在原处,只是太阳已经偏斜,这时也见不得那彩色的光影。
母亲安慰她,说那家公子从前与大哥是国子监里多年的同窗,家世也干净。母亲又说,那公子的人品,她与父王都是找大哥问询过,是位爽直大气的公子。
可那时候,大哥是否知道他的小妹将聘给那公子?
这个问题细想来没趣,问了也没劲,恪静的睫毛颤一颤,将这句不知由何而来的委屈咽回肚子里。
母亲廊下依旧养着一排的白鹦鹉,猫咪被训养得乖觉,对着头顶的一丛白毛全无兴趣,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前足。这会见恪静到了,起了兴致,挨挨蹭蹭地跟着她一起进屋。
这感觉绵软,恪静有些想笑。可这被宠溺的团绒这会却没得到温柔的许可。恪静进去,只见母亲依旧端坐,在这前景莫测的时候看上去依旧平静慈和。恪静知道自己的这一场婚事已经是好的结果,她所有的委屈归根究底不过是茫然罢了。
小儿女的心事在这时候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不过,母亲倒是也说那家门庭简单,给不了什么气受......恪静暗暗想着,思绪不自觉飘远了。
王妃一直在等着女儿,这会见恪静进来,便赶紧招她过去。由着女儿偎在膝上,一下接一下抚着她的鬓发,眼瞳深处亦有微光闪烁。
“宫里的娘娘薨逝,按说那是你嫂嫂的姐姐,你大哥那边该是有所表示的。却又正赶着你的事,唉,也是叫他们难办了。”
“大哥与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