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家最重气度,那薛大傻子又怎么够得上跟翰林院的大人说这是其二。

再则有三所谓亲上加亲,林大人若有意喜上加喜,难道他们贾家没有好姑娘,非得叫你薛家上去么!

吃亏了,这是吃了大亏了!

连撒扫园子的小子说起这事,都要咬紧牙龈,几乎啃出血来。

薛姨妈说到这个是有些责怪女儿的。

“按说你从前找你林妹妹玩去且没什么,怎么竟就住在人家你哥哥也是,想叫他迎你回来,又出去耍个没够,拖到今天还不知在外面做什么呢......”

薛宝钗朝着窗户坐,线筐摆在一旁,上面的那块巾子已经换了颜色。她直到母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才平静道:“后续正经补了帖子,只当我在人家家里做客。林府的男子又不说厮混,我怕什么。”

“宝丫头,你这是心里窝了火。”薛姨妈叹一口气,坐到女儿身侧。她伸手欲牵住宝钗的手,却觉得那皮肉冷得她一瑟缩。只是就这样缩回去很是尴尬,薛姨妈便两手合握着宝钗一只手,盼着能把这一处捂热。

“我晓得你哥哥那会说话不中听,当时便狠狠骂了他。宝丫头,你当时脱身走了,不知道你哥哥醒悟过来有多么懊悔,急着就出去找你呢。”

宝钗依旧没有回头,她的半张脸在黯色,半张脸又叫晨光点着。她心里涌动着从来不知悉的念头好像是别人念叨的,可怎么是在她自己的骨血里破土而出?

薛姨妈只觉得女儿的手越来越冷,她担忧着去掰宝钗的肩膀,谁知宝钗却自己扭了头。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奇异的颜色,脸上却是与平常无二的笑容。

“妈,那块紫色的帘幕衬得屋里发旧,瞧着就不好。我前些日子看好一块水青的,寻个日子便换了吧。”

“三千两?”

“虽说时间隔了许久,可那人是第一次办这档子事,因此记得是三千两。”

林言安静听着回禀,屋里被映照得通明透亮,却使边角的阴影更加明晰。

“倒跟那账目对得上。”他喃喃着,见眼前那长相、身材都‘正正好’的男人还立在原处,便温声道:“这段时日叫你打听这些旧事,实在也是辛苦得很。稍后叫文墨领着,你去拿些辛苦银子,只当给家里添些酒食衣物。”